無名山中

繪卷初醒

楓瀾：這裡是……

瀰漫的白霧散盡，我的眼前出現了一派陌生的場景。周圍的景色全然不似劍境，山石草木皆由畫筆勾勒而成。

楓瀾：難道……是畫中之地？

我用手指剜出了一塊泥土，聞了聞。

楓瀾：果然，不是泥土的氣味。似乎是……顏料？

？？？：你既能進入這隱者長卷，想必正是宿命之人。

陌生的聲音飄入耳中，一字一句，十分清晰。

楓瀾：有何人在此地？

四野寂寂，無人回應。我環顧四周，卻看不到任何人影。

草叢間傳來微小的聲音，一個生有鹿角的少年一躍而起……

楓瀾：你……？

鹿角少年一言不發，徑直向我發動了攻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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繪卷之前

一天前。

我與天罡離開重陽宮後，便直接返回了劍冢。

天罡一路上寡言少語，心不在焉。

我常看到他在歇息時發愣，每一次都望著終南山的方向。

問他，也總是支支吾吾，卻不知自己的思緒早已表露無遺。

楓瀾：天罡，我已將浮生的陰謀完完全全告知了歸一和秋水。你大可放心，他們定會為你主持公道。若弟子們仍然賭氣不同意你回全真，那……

天罡劍：他們資質本就一般，做事還懶懶散散，習武和修道都是馬馬虎虎。與其讓全真毀在他們手裡，不如交給我來發揚光大。

楓瀾：（天罡對重回全真如此執著，若是歸一遇見之事不幸發生……）

（這次被同門師兄弟逐出重陽宮的遭遇，會不會就是那場悲劇的起因？）

（唉，我在亂想些什麼不吉利的事情，明明不可能嘛。）

楓瀾：（這一路上，天罡所提之事無外乎個人修行與全真之變。）

（每時每刻都嚴格要求自己，恨不得立刻成長為獨當一面的全真弟子。）

（他偶爾提及重陽宮的生活，眉宇間更是難掩心中喜悅……）

天罡劍：嗯？

見我許久沒開口，天罡有些急切地望著我。

楓瀾：沒、沒什麼。若弟子們仍然不同意你回全真，我就和大家一起去幫你討回公道。有歸一和秋水在旁策應，那些弟子總會同意的。

天罡劍：……

短暫的休憩後，我們便動身去劍冢。

儘管周圍沒有魍魎大軍的跡象，但山林中還有幾條漏網之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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未知之境

三個時辰前。

我們見到金鈴才得知武當山遇襲，真武道長已率弟子於兩天前回山救援。

好在有機關陷阱和八卦迷陣，才撐過了魍魎的最後一波攻勢。

楓瀾：金鈴，這次多虧你們了。要不是有你鎮守劍冢，我還真有些不放心……

金鈴索：呵。

金鈴索：別胡說。

金鈴微微垂下眼眸，扭頭走開了。

楓瀾：額……這位是全真教的天罡道長，掌教派他來助我們對抗木劍。冰綃，可以請你帶他熟悉一下劍冢嗎？

金絲冰綃：嗯。

一個時辰前。

楓瀾：（沒錯，我預見到的就是這幅畫。）

楓瀾：（奇怪……怎麼沒有「無名山」三個字，也沒有主人的署名。）

（明明繪卷上的內容都一模一樣，莫非是刻意藏起來了？）

我將繪卷慢慢摘下來，平鋪在石台上。

然後用手指蘸幾滴泉水，小心翼翼地點在本應有字的地方。

但一盞茶的時間過去，仍沒有任何字跡顯現。

楓瀾：（不是蘸水法，那用火試試吧。）

我點燃火燭，將繪卷小心翼翼地拿在手中，不讓搖曳的火苗燎到邊沿。

可繪卷上依然沒有顯現字跡。

楓瀾：（既不是蘸水法，也不是炎烤法……）

（主人，你究竟是怎麼將字藏起來的？）

楓瀾：（藏？會不會是我先入為主了，若這繪卷上根本沒有字呢？） （預見到的是以後的事，字也可能是我自己寫上去的。）

我恍然大悟，趕忙拿來筆和墨，在繪卷上寫下了「無名山」和「劍魔」。

我還沒放下紫毫，墨字就被盡數吞入繪卷。

霎時，濃重的霧氣四溢，將我包裹在了中心。

當光芒再度映入眼簾，我卻已置身未知之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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隱者長卷

楓瀾：這裡是……

瀰漫的白霧散盡，我的眼前出現了一派陌生的場景。周圍的景色全然不似劍境，山石草木皆由畫筆勾勒而成。

楓瀾：難道……是畫中之地？

我用手指剜出了一塊泥土，聞了聞。

楓瀾：果然，不是泥土的氣味。似乎是……顏料？

楓瀾：（既然落款是劍魔，說明這是主人創造的幻境。）

（乍一看與陰陽玉珮有些許相似，但這裡並不是靈魂之境，應該只是單純的畫境。）

？？？：你既能進入這隱者長卷，想必正是宿命之人。

陌生的聲音飄入耳中，一字一句，十分清晰。

楓瀾：有何人在此地？

四野寂寂，無人回應。我環顧四周，卻看不到任何人影。

草叢間傳來窸窸窣窣的聲音，一個生有鹿角的少年一躍而起……

楓瀾：你……？

鹿角少年一言不發，徑直向我發動了攻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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宿命之人

楓瀾：（不想這畫境之中竟然還有如此之物，看來行事須得小心些……）

驚魂甫定，我剛想朝著不遠處的山麓走去，耳畔卻又一次傳來那個聲音。

？？？：閣下留步。

楓瀾：？！

？？？：敢問閣下尊姓大名。

楓瀾：我是楓瀾，暫代劍冢之主的人。

話音剛落，我的眼前便一花。

淡淡的香風襲來，一位錦袍玉帶的青年出現在我跟前。

他雖嘴角帶笑，眼中卻暗含著一絲鋒芒。

楓瀾：閣下所說的宿命之人，是什麼意思？

？？？：呵呵，此事說來話長。你乃繼承劍魔遺志之人，自然是我等靜候的宿命之人。

楓瀾：閣下……可是主人故友？

？？？：歸雲一去無蹤跡，何處是前期？

他神色淡然，並未回答我的問題。

楓瀾：我此番前來，是因為……

？？？：我知道你所為何事。可是來尋找拯救劍境之法？

楓瀾：正是。你為何會……

？？？：待你通過試練，我自會如實告知。請沿溪流前行，四弟會在前方等候。

？？？：我再多叮囑一句，切莫掉以輕心。在這隱者長卷中死去，可與死在劍境中無異。

楓瀾：……多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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畫中境界

我沿著溪流走了一段，正看到一位男子專心致志地賞畫。他的身後背負著些卷軸，手中還持有一幅繪卷。

楓瀾：請問……

他目不轉睛地盯著手中的繪卷，並未理會我。

楓瀾：在下楓瀾，請問先生……

他仍舊沒有回答。我雖對書畫研究不深，但看他如此專注，想來這應當是一幅佳作。

楓瀾：在下有一事求教，先生可知這無名山中……

楓瀾：（即便我詢問再三，他的目光卻從未從畫卷上挪開，或許他已沉浸其中了吧。）

（不如以此畫為題……）

楓瀾：此畫果然精妙。

？？？：嗯？閣下也是懂畫之人？

賞畫的男子猛然抬起頭，似乎因為發現我的存在而不自覺地退了幾步。

楓瀾：嗯……實不相瞞，我只是略懂字畫。但見你手中這畫卷風格獨特，才不由得讚歎。

？？？：呵，閣下切莫謙虛。快說來聽聽。

楓瀾：看這山峰的線條，如同利劍破空，邊角沒有一絲一毫的拖沓；而這飛濺的水花猶如萬劍齊發，散點在宣紙上；還有這石頭的留白，如同無招之劍，憑藉劍意肆意揮灑……

？？？：唉嗯…呵…你呀你呀……

楓瀾：難道並非此意？

？？？：要我說，真是大錯特錯。

楓瀾：欸？！

？？？：閣下與我的一位故人頗為相像。

？？？：他對琴棋書畫雖都有涉獵，但無時無刻不在鑽研出神入化的武學招式。你方才所說也屬武學範疇，全然不懂得欣賞一幅真正的繪卷。

？？？：來，我教教你。

楓瀾：在下慚愧，請多指教。

？？？：其一，這是繪卷，並非武學秘笈，請務必牢記於心。

？？？：其二，繪畫講究氣韻生動，寄情抒意，無論是繪製人物還是景物，都要傳神寫照。

？？？：我方才欣賞的便是故人特意尋來的名家真跡，在橫幅長卷上描繪江南山水的絕景。

？？？：你來看。

他示意我走到他的身旁。然而，我的眼前忽有一陣火光閃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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懂畫之人

擊潰了那些閃著火光的燈籠，我終於能走到持畫的男子身旁。

楓瀾：還請閣下賜教。

他微微一笑，伸手指向那繪卷。

？？？：這橫幅長卷繪有古木、山石、瀑布、峭壁和雲海。其中，當屬這古木的畫法最為精妙。古來書畫一家，先生用圓渾流暢的篆籀筆法將「寫」的意味融入「畫」中。

？？？：再看這山石，選用的是飛白法，以勁利的筆法將山石的形態和質感表現得淋漓盡致。

？？？：由近及遠，峰巒披石，松濤拍岸，茅屋、木橋散落其間。先用淡墨勾皺，再以濃墨、重墨描繪局部輪廓。

？？？：那峭壁懸崖間有飛瀑鳴泉，上與雲氣接合，下與溪流相連，水氣透於全幅，使此山此景生機勃勃。

？？？：這全幅畫得厚重、飽滿。高山巨石頂天立地，配以疏密有致的林海，淙淙水流穿於其間。駐足欣賞，不知不覺間就會身臨其境。

楓瀾：……不想這賞畫之道如此玄妙……

？？？：嗯，孺子可教也。當初獲得此卷時，我也如你般瞠目結舌。

楓瀾：呵，先生大才，在下佩服。勞先生費心講解，我也才懂了兩三成。

？？？：聞道有先後，術業有專攻。儘管你看到的是精妙招式，但言之鑿鑿，有幾分道理。某種意義上，倒也算是「懂畫之人」。

楓瀾：先生如此褒獎，著實令我慚愧。

？？？：呵，方才我專心賞畫，沒有注意到你，還請見諒。

楓瀾：無妨，敢問先生尊姓大名？

千丈卷：我是無名山隱者之一，排行第四，名為千丈。

千丈卷：宿命之人，我該如何稱呼你？

楓瀾：我是暫代劍冢之主的人，你可以稱我楓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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千丈之卷

楓瀾：初入畫境，我曾遇到一人，他曾說起四弟負責試練之事，先生可認得此人？

千丈輕撫手中的繪卷，微微頷首。

千丈卷：與你說話的人是三絕。我們四位朋友依照隱居的順序分了座次，我排第四，他排第三，六爻排第二，幽谷則是第一。

楓瀾：原來如此，那試練究竟有何用意？

千丈卷：此事與你息息相關。你既然現身畫境，恐怕五劍之境岌岌可危。可否請你先告知我詳情？

楓瀾：好，事情是這樣的……

木劍反叛、魍魎之變……我將之前發生的事情和盤托出。

隨著我的訴說，千丈流露出驚詫而悲涼的神情……

千丈卷：竟有這等事？

楓瀾：如今木劍行蹤不明，但想必是在設計摧毀劍境。而在區域錯亂的各方，扭曲裂隙活動加劇，夢妖夢魘頻頻現身。

楓瀾：若我找不到拯救劍境之法，恐怕世界將分崩離析。

千丈卷：實不相瞞，這無名山中就藏有修補劍境之神器。

楓瀾：此話當真？！

千丈卷：嗯。

見我面露喜悅之色，千丈似是又想到了什麼，微微蹙眉，緩緩開了口……

千丈卷：但是，只有大哥一人知曉其所在與使用之法。三哥所說的試練之事，便是要你證明自己確是宿命之人。

楓瀾：通過你們四人的試練……

千丈卷：正是如此。我們四人受劍魔之託，在無名山守護修補劍境之神器。待宿命之人現身後，我們將給予其試練，確定其是否可擔負重托。

千丈卷：只要你通過了全部試練，我等定會竭盡全力協助你修補劍境。

千丈卷：倘若你在試練中落敗，我等會依照劍魔的意思行事。請你永遠留在這畫境之中，不再過問劍境之事。

楓瀾：留在畫境之中？！這是為何？！

千丈卷：縱使劍境崩毀，這畫境也可保你安然無恙。受人之托，忠人之事。

楓瀾：（原來，這便是主人留下這無名山畫卷的意義嗎……）

我心中萬分感慨，一股莫名的情緒油然而生……

楓瀾：我明白了，請開始吧。還有那麼多人在等著我，我不會失敗。

千丈卷：不愧是繼承劍魔遺志之人，千丈佩服。

千丈卷：我這一生都與繪卷為伴，既是遺憾，亦非遺憾。你若能突破我手中長卷，我便為你讓出前路。

楓瀾：能與主人故友切磋，實乃人生幸事。請先出招吧。

千丈卷：小心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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去往山中

楓瀾：呼……承讓了。

千丈雖然落敗，面上卻浮現出滿足的神情。

千丈卷：我拿出了看家本領卻仍然不敵，輸得心服口服。

楓瀾：千丈，你剛剛所用招數，似與青光有異曲同工之妙。主人可曾教過你劍訣？

千丈卷：嗯，但我與劍魔想必乃是天壤之別。

千丈卷：我僅是借助繪卷的特性將招式發揮到極致。賦予畫中之物極致的鋒利，再以數量令對手應接不暇，從而達到劍之境界。

千丈卷：說到這個，你的招式又是何人所授？為何變來變去，一點劍魔的痕跡都沒有。

楓瀾：……我因木劍偷襲而功力大損，尚未完全恢復。面對你這極致的快招，除了跟上你的速度之外，只有加入更多的變化，才能佔據先機。

千丈卷：原來如此……

千丈若有所思地望著我，似是領悟到了新的功法。

楓瀾：千丈，我一直有件事十分不解……我知主人不善作畫，我們無劍更是從未聽說這隱者長卷中的畫境。

楓瀾：我能夠來到這裡還是因為天火。不知主人可曾跟你們說過原因？

千丈卷：你既已通過我的試練，我也不必隱瞞。

千丈卷：這隱者長卷乃是我親手所繪，但這畫中之境卻是劍魔所創。隱者長卷雖在劍境之內，但畫境卻在劍境之外，你可當作是另一方天地。

千丈卷：劍魔神遊之時，預見自己仙逝後，五劍之境發生了劇變。而最有可能的原因，就是你們五劍背棄了守護劍境的誓言。

楓瀾：主人莫非不知是何人背叛？

千丈卷：嗯，所以劍魔才瞞著你們，將修補劍境的神器藏在了這無人知曉的隱者長卷中。為了防止你們誤打誤撞闖入畫境，劍魔將開啟畫境的天火藏在了終南山秘境。

千丈卷：他知曉全真掌教心繫蒼生，必會以大局為重，定來尋找與劍境存亡密切相關之人。

千丈卷：劍魔告訴我們，終有一天，會有一位繼承他遺志的人來畫境尋求幫助。

楓瀾：主人可提及那人姓名？

千丈卷：未曾提及。

我的心頭一震，紛沓的往事在腦海中浮現……

楓瀾：（莫非，主人當時並不知道誰會背棄誓言？）

（還是，他不確定繼承遺志的人是不是我？）

楓瀾：（劍魔真正的意志究竟是……）

千丈卷：此事我也不甚清楚。

楓瀾：（現在想這些也想不明白，只是平添煩惱。）

楓瀾：千丈，謝謝你告訴我這些。

千丈卷：不必客氣，若非你我投機，我定不會說這許多與繪畫無關的詞句。

楓瀾：雖然尚不清楚主人的用意，但拿到修補劍境的神器才是當務之急。千丈，請帶我上山吧。

千丈卷：你可沿溪流旁的小徑上山，三絕自會接應你。

楓瀾：你不跟我一同上山嗎？

千丈卷：不了，我們四人不得插手他人的試練。待你通過全部試練，大哥自會召集我們與你會合，一同離開畫境。

楓瀾：好，那我就先告辭了。

千丈卷：我們山頂再回。

辭別千丈後，我依他所指的道路上山，一路危機四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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虛實幻夢

我沿千丈所指的小徑，向無名山山巔走去。

約莫半個時辰，我來到了一處開闊之地。

隱約之間，似有樂曲聲入耳。

音色柔美清澈，似乎並非古琴之音。

前行不遠，我走到了一個茅屋旁邊。

屋門虛掩，裡面似有燭火搖曳。

淡雅的清香撲面而來，一位衣裝華麗的女子點著花瓣走出門來。

看身材與相貌倒像是及笄的模樣。

她帶著鮮花製成的頭冠，眼角塗著紅妝，手中提著一盞孔明燈。

我剛欲上前詢問，一個熟悉的聲音卻從茅屋中傳來……

三絕筆：佇倚危樓風細細，望極春愁，黯黯生天際。草色煙光殘照裡，無言誰會憑欄意。

三絕筆：擬把疏狂圖一醉，對酒當歌，強樂還無味。衣帶漸寬終不悔，為伊消得人憔悴。

少女微微蹙眉，提筆將三絕的詞寫在燈罩之上。

三絕筆：對瀟瀟暮雨灑江天，一番洗清秋。漸霜風悽緊，關河冷落，殘照當樓。是處紅衰翠減，苒苒物華休。唯有長江水，無語東流。

三絕筆：不忍登高臨遠，望故鄉渺邈，歸思難收。歎年來蹤跡，何事苦淹留？想佳人，妝樓顒望，誤幾回、天際識歸舟。爭知我，倚欄杆處，正恁凝愁！

少女口中傳來一聲歎息，再次提筆將三絕的詞寫在燈罩上。

三絕筆：寒蟬淒切，對長亭晚，驟雨初歇。都門帳飲無緒，留戀處，蘭舟催發。執手相看淚眼，竟無語凝噎。念去去，千里煙波，霧靄沉沉楚天闊。

三絕筆：多情自古傷離別，更那堪，冷落清秋節！今宵酒醒何處？楊柳岸，曉風殘月。此去經年，應是良辰好景虛設。便縱有千種風情，更與何人說？

一首詞吟畢，茅屋中的聲音頓了頓……

三絕筆：來者可是宿命之人？

楓瀾：嗯，屋內可是三絕先生？

虛掩的房門打開，三絕緩緩走了出來，靠在門旁，嘴角露出一絲笑意。

三絕筆：正是。否則，還有誰如此急切盼望與你相會呢？

楓瀾：……我已經通過了千丈的試練，不知先生的試練是什麼？

三絕筆：我的試練啊，那我可要好好想想……憑一桿金筆就能遊歷天下的風流才子，試煉的對象首先要得到他的青睞才行。

楓瀾：（……還好我曾遇到過相似的人，否則一定把這茅屋拆了。）

三絕筆：不過，能得到我青睞的只有一人，你就先與她較量一番吧。

楓瀾：她？

提燈的少女轉過身，向我微微行禮。她衣服上的花瓣，顏色竟與三絕筆尖沾染的色彩一模一樣！

楓瀾：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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黃粱一夢

為了不傷及少女，我出招格外謹慎，這導致我陷入了一番苦戰。

楓瀾：呼呼……呼……

三絕筆：殺了她。

楓瀾：不可。

三絕筆：為何手下留情？不怕永遠留在這畫境之中嗎？

楓瀾：比武切磋點到為止，不需傷人性命。我只是來此接受試練，並非為了嗜血殺戮。

楓瀾：畫中之物雖由顏料繪成，卻也有靈性。

三絕眉頭微挑，饒有興致地看著我。

三絕筆：呵呵，閣下以仁存心，在下佩服。方才是我故意試探，還請見諒。

楓瀾：三絕言重了。我知你不會讓我傷她，若是我傷到她，你定會阻止我。

三絕筆：你……呵，原來你是注意到了筆尖沾染的顏料。

楓瀾：嗯，正是如此。這位少女可是令愛？

三絕筆：並非如此。

三絕筆：她……是我夢中朝思暮想之人。

楓瀾：夢中？！

三絕筆：哈哈，不過是黃粱一夢罷了。你若對我有興趣，待試練結束後我再說與你聽。

三絕搖了搖頭，正色道……

三絕筆：不過是寒暄時的笑語，你切莫當真。

楓瀾：那寒暄過後，我們該說說正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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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絕之筆

三絕筆：試練和我的名字有關。

楓瀾：三絕？

三絕筆：原來用疑問的語氣念我的名字是這種感覺啊。

楓瀾：……不是說要談正事了麼？

三絕筆：哈哈，這就對了嘛！試練雖事關重大，但不必太過拘謹。

三絕筆：你且聽好，我這三絕乃是作詩、填詞和繪畫，我們就以此來切磋吧。

楓瀾：（糟糕……我雖聽千丈講了許多繪畫的技法，又曾與青蓮工部對詩，但我可絕不是他的對手。）

三絕筆：此人飽讀詩書，滿腹經綸，自稱風流才子，我怎是他的對手？

三絕筆：看你眉頭緊鎖，也能猜出你在想什麼。放心，我知你可能不善琴棋書畫，所以不會同你比試這些。

楓瀾：欸？！那你所說的題目……

三絕筆：千丈的兵器是他的繪卷，而我的是這桿金筆。我用它練就的獨門絕技金筆十三式，源自於作詩、填詞和繪畫時領悟的技巧。

三絕筆：若是比武，你應會覺得游刃有餘吧？

楓瀾：若是比武，我至少還有一戰之力。若是詩詞歌賦，我還真不知如何是好。

三絕筆：哈哈哈。

楓瀾：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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另闢蹊徑

酣戰一番過後，我與三絕終於分出勝負。

楓瀾：承讓。

三絕筆：我這筆法主分詩、詞、畫三路，但靈活多變。詩的格律、詞的曲調和畫的技法紛繁複雜，各不相同。三路筆法互相交錯，共有千餘種變化。

三絕筆：若不通作詩、填詞、繪畫，即便前十合能勉強應對，也難逃敗局。當年不敵劍魔，也是因為他的劍術無常無端，難以想象。

三絕掂了掂手中的筆，有些疑惑地看向我……

三絕筆：我本以為你會仿效劍魔，如此迎戰。誰知你卻另闢蹊徑，以不變應萬變。

三絕筆：可是有意為之？

楓瀾：誠如你所言，你這筆法千變萬化。

楓瀾：所以，我便將內力灌注在一擊上，達到一力破十會的效果。若是同你見招拆招，憑我現在的實力恐難佔得半點便宜。

聽完我所言，三絕會意地點了點頭。

三絕筆：哈哈，與你交手實在有趣。

三絕筆：前方的木橋便是通往山頂的路，二哥已在山腰等候。

楓瀾：多謝，那我便先行告辭。

三絕筆：請務必多加小心，二哥與大哥武功早已大成，不可小覷。

楓瀾：那我們山頂再會！

三絕筆：山頂再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