晝夜的彼端

遺忘之事

為了壓制綠竹體內頻繁發作的冰魄之毒，我們在絕情谷住了一段時日。

臨近黃昏時，我來到了碧水寒潭……

楓瀾：黃昏的景色……為什麼有種熟悉的感覺……以前……來過這裡嗎？不可能吧……

楓瀾：我在碧水寒潭看到過……四座祭壇……是為了祭典建造的嗎……還是……

楓瀾：哈哈，竟然會為了剎那間的恍惚特意來到這裡……想來是綠竹受傷令我心神不定……當時注意力全在引魂鏡上，忽視了射來的暗器……

楓瀾：不過，那天的感覺仿佛自己親身經歷一樣……記得谷雨祭時，我曾經在這裡聽到過……喃喃自語……

我在碧水寒潭尋找記憶中聽到聲音的地方，但我感覺更像身體受到了某種力量的牽引，不由自主地在走動。

冥冥之中，有什麼在給予我新年，能夠找到什麼的信念……

沒走幾步，一閃而過的光點吸引了我的注意。

在中心的草坪上，一枚潔白的玉珮躺在那裡。

楓瀾：這是？！

精緻的白魚玉珮與太極圖中的陽魚一模一樣。

純白的身體點上一顆漆黑的魚眼，遠看光澤柔潤溫和，近看沒有絲毫雜質。

但我在觸碰之時，強烈的震顫由指尖傳到了腦海，強大的力量迫使我跪倒在地……

碧水寒潭隨即刮起大風，兩個陌生的聲音交替出現。

玉珮內的光點快速擴大，將無法動彈的我包裹在了耀眼的光球之中，光球的表面閃過一幅幅畫面，向正在喪失意識的我訴說被人遺忘的記憶……

？？？：呵呵，這黑色的裂隙真是了不得。

？？？：這下……可真是走投無路了。

？？？：參透了陰陽之法的你，竟會說出如此的喪氣話。

？？？：喂！你我的戰鬥不會在今天停止。

？？？：縱使晝夜永隔……

……

？？？：此乃谷中絕景，你意下如何？

？？？：甚好甚好！帶酒了嗎？

……

？？？：這屋子的主人是一位瀟灑的俊傑，也是絕情谷中劍術最精湛的人。你可先與他過上幾招，就當讓我幾手。

？？？：切磋而已，不要在意勝負。

？？？：對於境界的差距，我還是有自知之明的。

？？？：你……這位是？

？？？：這位是我的客人，想與武藝高強的人切磋切磋，不知能否給我個面子。

？？？：以武會友乃一大幸事，無需多言。

？？？：請先進招。

黑衣青年起手便是一記迅猛的突刺直指對手心口，如同電鳴前的閃光。

憑藉輕鬆寫意的墊步，那名看不清面容的客人幾乎同時完成了閃避和反擊……

不知過了多久，耀眼的陽光才映入我的眼簾……

晨霧環繞著綿延起伏的山脈，棋盤上還有尚未完成的對局。

而面前的身影，正是剛才的黑衣青年……他二話不說，執劍刺向了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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劍鋒襲來

我的眼睛沒能跟上他的劍鋒，但身體側移半步，躲過了兇狠的劍招。

剎那間，我瞄到那副冰冷面孔的錯愕，就像他看到那位客人閃過攻擊時一樣……

（我竟然閃開了他的攻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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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晝之陰

楓瀾：等等！我沒有惡意。

？？？：是嗎？

楓瀾：嗯，我、我見過你。只是在夢境之中……

我見他有些猶豫，立刻解釋了剛剛發生的事情。

？？？：不過是殘留的記憶。你……是何人？ 楓瀾：我、我叫楓瀾。

？？？：真的嗎。

楓瀾：真的！從沒換過……

？？？：……

？？？：方才見你與故人有幾分相像，看來是認錯了。請你見諒。

楓瀾：沒關係。請問，那、那……我該如何稱呼你呢？

？？？：孤劍。

楓瀾：……

孤劍：……

楓瀾：孤劍，這裡……是什麼地方？我的夢境？ 孤劍：是，也不是。

楓瀾：欸？什麼意思。

孤劍：不清楚，奉勸你趕緊離開。

楓瀾：發生了什麼事？

孤劍：哼，與你無關。

忽然，山巔狂風大作，黑色的沙粒裹挾雷光，幾個奇怪的身影從裂隙中躍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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夢中妖物

楓瀾：這與我所遇到過的魍魎完全不同，究竟是什麼妖物……

孤劍：既然解決了它們……趁你還有命在，離開這裡。

楓瀾：你不一起走嗎？

孤劍：我還有重要的事。

楓瀾：孤劍，不用擔心我。只要這裡還算是夢境，我便能像剛才那樣透過想象戰鬥。你一個人應付群妖明顯很吃力，別逞強了。

孤劍：……你自便。

楓瀾：謝……謝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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針鋒相對

楓瀾：孤劍，可以給我講講過去的事情嗎？我雖然莫名被捲入了一段記憶，但絕情谷的事沒準會影響到我的朋友。

孤劍：你的朋友？

楓瀾：嗯，現在絕情谷的主人。

我給孤劍講述了從我醒來到現在所經歷的事情。

冰火島上邂逅綠竹、金鈴、倚天和屠龍，崑崙山巔與聖火一起擊退青光，桃花林中與玉簫等人聯手抵擋紫薇，古墓暗道中迎戰冰魄和拂塵以及在絕情谷幫助小君和小淑。

孤劍：竟能與繼承了神兵之名的人一同旅行……

孤劍：至於絕情谷一事，我自然和盤托出。畢竟，你是唯一能幫助我和曦月的人。

楓瀾：既然你說了「唯一」，那無論如何我都要幫到底。

孤劍：呵……那我從「最初」講起吧。

楓瀾：好。

孤劍：我與曦月源自民間傳聞中的神兵——唐刀。一者為劍型，孤劍；一者為刀型，曦月刀。由於本就是眾說紛紜的傳言，根本無從考證。

孤劍：我們二人，最初便生活在絕情谷。

楓瀾：那個時候，絕情谷裡沒有其他人？ 孤劍：嗯。

楓瀾：……

孤劍：我和曦月是針鋒相對的勁敵。

楓瀾：……都想證明自己才是真正的唐刀嗎？

孤劍：這確實是原因之一，不過主要是性格與喜好方面的差異。某天，我們一言不合就打了起來……

曦月刀：短髮適合習武之人，太長的頭髮若是在戰鬥中被抓住的話……

孤劍：習武之人與武人相比，更講究形神合一。而長髮，自然最適合舞劍。

曦月刀：白色的衣服給人一種正大光明的感覺。若在戰鬥中略施詭計，想必對手完全不會警惕。

孤劍：竟是這樣的理由……

曦月刀：看！當真了吧？

孤劍：無聊。

曦月刀：那你為什麼選擇黑衣？ 孤劍：耐髒。

曦月刀：哈哈哈，真是樸素的理由。

孤劍：並非樸素。若是白衣，戰鬥中沾染泥土或血跡，實在髒亂不堪。

曦月刀：哼，不染血也叫戰鬥？敵人的鮮血，正是戰袍最好的顏色。

孤劍：酒乃習武之人大忌。不但損傷身體，還會使精神萎靡，更容易在迷糊間鑄成大錯。

曦月刀：非也非也，習武之人當結交天下好友，而酒便是捷徑。像你這般獨自品茗，見過幾家武學？

曦月刀：更不用說你戒律般的習慣，在夜晚先沐浴再練劍……那是在修道。

孤劍：錯。修煉需專心致志，白天谷內嘈雜，怎會適合練劍？

孤劍：那次，我們聊起來驢唇不對馬嘴，之後幾乎不再往來。

楓瀾：哈哈……感覺都是生活瑣事啊。

孤劍：執念。

楓瀾：那……你們是如何成為摯友的？

孤劍：一次偶然的契機，曦月有朋友來拜訪。

楓瀾：是我看到的那個人。

孤劍：後來我才知道，原來他想讓我試試那人的實力，自己找到破綻再交手。

楓瀾：……小心思很多嘛。

孤劍：嗯，不過那次算不上切磋。無論是我還是他，都接不下那人三招。反倒是最後，不服氣的曦月要求以二對一，才撐過了十招。

楓瀾：不會把？！我見你劍術精妙，乃是根據太極八卦所創，每一劍都有兩種截然相反的變化。為何接不下三招？

孤劍：這陰陽攻法乃是我們二人後來所創。那時我們武功平平，路數單一，而那位朋友卻是數一數二的劍俠。這一來一去，自然不敵。

楓瀾：不過，若沒有那位劍俠，我猜，你們也不會放下隔閡。

孤劍：正是如此。本是同源的我們，對同一件事往往有著相反的理解。若能長短互補，便能大幅提升實力。

孤劍：於是，曦月和我開始在黃昏時切磋武藝，偶爾一起研習深奧的太極八卦。久而久之……

楓瀾：你們便成為了心意相通的摯友。

孤劍：稍後再說，迎戰吧。

（糟糕？！為什麼我完全沒有感覺到它們的氣息……）

（這是孤劍所說的夢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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晝夜相隔

楓瀾：夢妖一直都存在嗎？ 孤劍：嗯，但你出現後，它們的活動也越來越頻繁。

楓瀾：（這是怎麼回事……）所以我要做的事情，就是找到曦月，然後幫你們離開，對吧？

孤劍：我知道曦月在哪裡。你只需要幫我們離開。

楓瀾：你知道？！

孤劍：另一半黑魚玉珮中。

楓瀾：黑魚玉珮……為何如此篤定？

孤劍：你手中的白魚玉珮是他的東西，就像這裡永遠的白晝，與我格格不入。

孤劍：那黑魚玉珮是我的所有物……當初為了躲避災難，我們不得已將靈魂寄宿在玉珮中。

楓瀾：你所說的災難可是我看到的黑色裂隙？

孤劍：正是……某一天黃昏……我們腳下的土地開始劇烈震顫，晴朗的天空傳來了震耳欲聾的驚雷。更加奇異的是，那黑色的裂隙憑空出現，將周圍的一切扭曲、吞噬。

孤劍：我們二人從未見過這等景象……只能逃跑……向谷底的碧水寒潭逃跑，期望災難無法觸及到那麼深的地方。

楓瀾：莫非那裂隙……

孤劍短暫的沉默證明了我的猜想，那神秘的裂隙怕是可以出現在任何地方。

孤劍：與其一同赴死，不如殊死一搏。

孤劍：黃昏時分，我們在碧水寒潭用四象祭壇和自身力量構築起法陣，並交換了持有的玉珮。

孤劍：「縱使晝夜永隔……」這是我跟他說的最後一句話。

楓瀾：……

孤劍：後來的事我沒有任何印象……當我醒來時，就已經在這裡了。抱歉。

楓瀾：（白魚玉珮和黑魚玉珮……太極陰陽……白晝黑夜……）

（扭曲裂隙與宿靈法陣似乎是解決難題的關鍵……但我缺少了太多資訊……）

（或許曦月知道這一段究竟發生了什麼……）

楓瀾：你無需自責，接下來就放心的交給我吧！我一定會找到那枚黑魚玉珮，見到曦月，然後幫你們離開這裡。

我四處看了看，孤劍被困的地方只有山頂一小部分區域，沒有任何通路。

而整座山從山腰起就籠罩在白霧之中，根本看不到底。

楓瀾：孤劍，我該如何從夢境中醒來呢？總不是讓我從這裡跳下去吧？ 孤劍：夢中驚醒，往往是夢到高處墜落。

楓瀾：是嗎……我基本上都是夢到被人追殺。

話音未落，狂風大作。

孤劍描述的裂隙突然出現在峭壁之下，夢妖似乎是為了阻攔我離開，爭先恐後地躍上山巔。

楓瀾：那些看起來與之前的不同……夢妖也有很多種嗎？

孤劍：應是如此。你應該……

楓瀾：孤劍，我們一起消滅它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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隻身迎敵

孤劍：……（數量太多了，單憑我們二人恐無法全身而退。）

楓瀾：孤劍，別發愣！下一批來了！

孤劍：走！去救出曦月。

楓瀾：？！

我剛要轉頭，便被孤劍推下了懸崖。

墜落前的剎那，我看到幾道黑色的劍光將試圖躍過他頭頂的妖物盡數斬殺……

楓瀾：孤劍！

眼看山巔越來越遠，筋疲力盡的我根本無法調整姿勢，徑直墜入了濃厚的白霧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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縹緲夜夢

從睡夢中驚醒的我滿頭大汗，連忙起身用手摸了摸自己的身體，確認完好無恙才長舒了一口氣。

楓瀾：夢中早已過了七、八個時辰，外面竟然還未到黃昏？！看太陽的位置恐怕一盞茶的時間都沒過……

我拿起手中的白魚玉珮躺回草坪，可急促的心跳讓我久久無法入眠。

焦急的我手足無措，不知道該如何是好。

楓瀾：讓我回去，玉珮！你不是曦月的東西嘛，讓我回去幫孤劍！

無論如何掙扎，我都沒能再一次進入白魚玉珮。

隨著黃昏降臨，我也只好放棄念想，做一些力所能及的事情。

找到黑魚玉珮。

孤劍：走！去救出曦月。

楓瀾：等、等著我……黑魚玉珮，黑魚玉珮……就在這附近……宿靈法陣的中心……在白魚玉珮的對面……

根據孤劍的敘述，我很快就在另一邊找到了黑魚玉珮。

但它並未像白魚玉珮一樣，將我帶入夢境。

這黑魚玉珮，好像僅僅是一塊做工精良的玉珮。

我在法陣中心盤腿打坐，將兩塊玉珮放在手掌上，雙眼緊盯玉珮，希望看出一些端倪，腦海中反復回憶孤劍所說的話和那些一閃而過的畫面。

孤劍：參透了陰陽之法的你，竟然會說出如此的喪氣話。

曦月刀：這下……可真是走投無路了。

……

孤劍：你手中的白魚玉珮是他的東西，就像這裡永遠的白晝，與我格格不入。

楓瀾：……白魚玉珮代表著白晝，黑魚玉珮代表著夜晚。我必須等到入夜才行嗎……

出於無奈的現狀，我只好將兩枚玉珮帶回了住處，靜靜等待夜晚到來……

曦月刀：值此黃昏絕景，與我共飲一杯，如何？

孤劍：不。

曦月刀：別這麼掃興嘛！不如，你答應與我共飲一杯酒，我就陪你喝上一口茶。

孤劍：可以。

曦月刀：孤劍，你還能打嗎！

孤劍：不過是皮外傷而已。

曦月刀：讓這傢伙見識見識，陰陽攻法的奧妙！

孤劍：好。

曦月刀：與你一起死在這裡，或許是不錯的選擇。

孤劍：是嗎？我可不覺得……

曦月刀：背水一戰吧！

孤劍：正合我意。

……

不知睡了多久，熟悉而陌生的話語催促我睜開惺忪的睡眼。

漆黑的幕布上，光點一個接一個出現，匯聚成了耀眼的羽翼……

我依靠它脫離大地的束縛，向悠遠的夜空伸出了雙手。

當我再一次意識到自己還有呼吸的時候，秀麗的景色映入了眼簾。

遙遠的盡頭，有一輪緩緩升起的滿月，平靜的湖水上，漂浮著許多蓮花，仿佛與天河中的星星一一對應。

楓瀾：此情此景，若與他們舉杯暢飲，豈不美哉！

？？？：哦？剛料理完了一批夢妖，又來了一個夢人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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黑夜之陽

？？？：不錯不錯，酣暢淋漓的戰鬥真令我懷念。你是何人？

楓瀾：楓瀾。

曦月刀：真是你的名字？

楓瀾：怪了，你怎麼也問同樣的問題。

曦月刀：欸……哈哈，孤劍還好嗎？

我將晝夢中遇到孤劍的事一五一十告訴了他。

曦月刀：放心，以他的武功，不至於倒在幾隻夢妖手裡。

楓瀾：好吧……你比我更了解他，我相信你的判斷。給我講講那場災難，或許我能夠找到幫助你們的方法。

曦月刀：恐怕你找不到了……

楓瀾：為什麼？！

曦月刀：因為……

曦月刀：今天是什麼日子啊？送我們如此貴重的東西。

？？？：我擔心不久的將來，五劍之境會發生災難。這對陰陽玉珮乃非凡之物，能夠寄宿靈魂。

孤劍：可是天災？還是……

？？？：我沒有能力預知未來的事情，但最近因為一些事情心神不寧。如果真的發生了什麼，至少我希望能夠幫助你們逃過一劫。

曦月刀：朋友的好意我自然不會拒絕，謝了。

孤劍：看你的神情怕是要翻天覆地。

？？？：唉……希望不是吧。

曦月刀：這陰陽玉珮該如何使用？

？？？：參照此圖來佈置宿靈法陣。待到兩人心意相通之時，在陣眼處驅動法陣。成功後，黑白雙魚合二為一，你們的靈魂將寄宿在陰陽玉珮中。

？？？：離開時需在玉珮外用強大的力量構築肉身，並用宿靈法陣轉移靈魂。但是，這至少能避免在浩劫中神形俱滅。

曦月刀：若到了那個時候……你會幫我們吧？

？？？：嗯。

……

楓瀾：原來是這麼回事。

曦月刀：從你有兩枚分開的玉珮來看，我們確實沒能完成宿靈法陣。

曦月刀：那天，進展本來十分順利，但沒想到中途出了岔子。兩道黑色的裂隙出現在腳下，將正在驅動法陣的我們分別吞噬……

楓瀾：給你們玉珮的人呢？

曦月刀：再也沒有見過，可能也……

楓瀾：（寄宿靈魂……扭曲裂隙……夢妖們……）不對，我覺得……

曦月刀：不好意思，你只能稍後再說了。

楓瀾：夢妖？！

曦月刀：自己小心點，我殺得興起可顧不上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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陰差陽錯

曦月刀：你剛才想說什麼？

楓瀾：如果宿靈法陣失敗了，你們為什麼在這裡？

曦月刀：這個……我也不大清楚……

楓瀾：而且，我一直不明白為什麼我能在入夢後來到這個地方。之前孤劍曾說，這裡既是我的夢境也不是我的夢境，具體他也不清楚。還有這些頻繁從裂隙中鑽出來的夢妖，究竟是什麼東西。

曦月刀：陰陽玉珮……寄宿靈魂的法陣……吞噬一切的裂隙……與夢境相聯的力量……

楓瀾：玉珮是容器；宿靈法陣的作用便是抽取、寄放靈魂；裂隙更像是一條通路，可以將一側的東西拉到另一邊；至於夢境為什麼是入口……或許是如夢後靈魂才遊離於軀殼。

楓瀾：我想，你們成功了一部分，但陰差陽錯將裂隙也轉移到了玉珮之中，而你們的靈魂尚未完全抽取，便被吞入了裂隙。這就是為什麼法陣沒有完成，但卻出現了類似的效果。

曦月刀：怎麼會？！

楓瀾：而我在入夢後，靈魂被與扭曲裂隙融合的玉珮吸引到了這個地方。我想……這根本不是我的夢境……而是你們的……靈魂之境更加貼切。這白晝與黑夜的互換，怕是你們思念彼此的證明。

曦月刀：不對！如果你被裂隙吞噬，為什麼還能透過夢醒離開這裡？

楓瀾：想必是裂隙的原因……就像那些夢妖夢魘……現在的玉珮就是一個裂隙，連結這靈魂之境與外面的五劍之境。

楓瀾：那些夢妖夢魘估計就是因力量扭曲而生成的妖物。

曦月刀：那我們二人能否像你一樣，通過裂隙離開這靈魂之境？

楓瀾：恐怕不行。現在是你們支撐這裡，一旦離開，估計還未到達出口便會被力量壓垮。必須找到強大的力量暫時替代你們，撐到你們平安離開。

楓瀾：我估計，將陰陽玉珮給你們的那位朋友應該就具有這種力量……可惜不知道身在何處。

曦月刀：無妨，至少還有希望。

楓瀾：雖然你們暫時要待在這裡，但我又辦法讓你與孤劍重逢。

曦月刀：此話當真？！

楓瀾：按照那位劍俠的設計，你們其實已經完成了前面的步驟，我們只需再啟動一次宿靈法陣，把剩下的步驟完成即可。不過，晝夜融時的力量碰撞可能會產生更多妖物……

曦月刀：只要我們陰陽合璧，數量再多的夢妖夢魘也不是對手。況且，還有你來助陣。

楓瀾：嗯，這樣會更穩妥一些。那我該去哪裡找宿靈法陣的圖？

曦月刀：法陣的竹簡放在絕情谷書房的暗格中，將陰陽玉珮分別放入掛畫後的凹槽便能找到。但是，你需要像我們二人一樣心意相通的搭檔在陣眼驅動法陣。

楓瀾：我恰好認識向你們一樣的兩個人。

曦月刀：那麼，我就在這牢籠之中等待你們的演出了。

很多夢妖從湖面下登上了湖堤，曦月指了指那邊，坐了一個溺水的動作。

楓瀾：這裂隙就不能開在好一點的地方嗎？

曦月刀：哈哈，反正自盡的體驗十分難得。請吧，我為你開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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湖中漩渦

我徑直衝向湖堤，扎入了冰冷的湖水中。

在那昏暗的湖底，漆黑色的裂隙逐漸收縮。

我趕在它消失前鑽了進去，漩渦將我捲入了無盡的黑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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陰陽同境

醒來後，我將夢中的奇遇告訴了大家。

三天後的黃昏，夢裡夢外的所有人嚴陣以待……

楓瀾：黃昏到了，開始吧。

楓瀾：小君，小淑，拜託了。

君子劍：嗯！理當如此！

淑女劍：嗯，正合我意呢。

楓瀾：黃昏之刻，黑白際會。

我開始吟唱咒文，就像曾經他們在這裡做的一樣……

孤劍：北之祭壇，其力為陽；南之祭壇，其力為陰。

曦月刀：東之祭壇，其力為柔，西之祭壇，其力為剛。

孤劍：南北為一極，陰陽為一極。

曦月刀：東西為一極，剛柔為一極。

楓瀾：東西南北，往復流轉，剛柔並濟，陰陽交替。宿靈於天地，則……

伴隨大地的震顫，夢妖傾巢而出，仿佛雷雨前的螻蟻，生怕被浪潮所淹沒。

天幕上，日月同輝。

狂風吹散了山間的霧氣，四濺的水花閃爍金色的光芒。

白晝與黑夜融為一體，黃昏的絕情谷，三個身影出現在湖邊。

楓瀾：在我找到幫你們離開的方法前，委屈一下吧。

曦月刀：雖然是虛偽的絕景，但總比待在黑夜裡要舒服。

孤劍：那毒辣的陽光更令人作嘔。

楓瀾：你們是不是忘了晝夜之事……

曦月刀：何事？

孤劍：聞所未聞。

楓瀾：……論裝模作樣，我定不如你們。

曦月刀：哈哈，舊事莫要再提。咱們去登高望遠吧。

孤劍：可這無茶無酒，如何款待友人？況且……

曦月刀：看著一山的妖物，我們雙全難敵四手啊～

楓瀾：那你還笑得如此開心……

孤劍：世上之人本就前行百態。

曦月刀：喂喂，你莫非……

孤劍：我們三人聯手抗敵，這些妖物便不足為懼。

曦月刀：唉……

楓瀾：（總感覺他們二人默契十足，話中有話。）曦月，剛才你所說之事……

曦月刀：瑣事而已。

孤劍：不足掛齒。

楓瀾：哦、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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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賞黃昏

重逢的喜悅與計劃的成功給我們三人帶來了莫大的鼓舞，一個時辰不到，我們便將夢妖夢魘盡數消滅。

在於二人共賞黃昏美景之後，我從山頂高高躍下，回到了更為熟悉的世界……

而山巔為我送別的兩個身影，便是對我最大的褒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