襄陽之戰

襄陽之危

被這個世界所遺忘的一切，正在我心中逐漸甦醒。

於是，回憶接二連三向我湧來。

五劍之境崩毀前的過往，我作為劍境守護者所遵從的使命，以及至親之人斷情絕義的背叛……

還有我的名字——無劍。

襄陽城內。

夜色已深，卻依舊有三個影子在微弱燭光的照耀下映在半開的窗欞之上。

屋中隱隱傳來說話聲，在寂靜的涼夜中分外真切。

楓瀾：屠龍兄弟，你這佈局之術師從何處？

破虜屠龍：哈哈，我其實並未專門跟人修習過兵法。

楓瀾：當真是天賦過人。

破虜屠龍：嘿嘿……過獎，過獎啦，哈哈哈。

紅髮的少年撓了撓頭，臉上的自得之色溢於言表。

相比之下，他身旁的另一位少年倒是顯現出了不符合他這個年紀的沉靜，全神貫注地盯著面前的沙盤，面上宛如染了一層薄霜。

凝雪倚天：屠龍，你大意了。

破虜屠龍：……

正在得意的屠龍臉龐間沁染了一絲紅霞。

看樣子，這種疏忽並非頭一次發生，屠龍並未多言，趴在沙盤前循著倚天的手指看去。

凝雪倚天：你在這裡佈下三支精銳，用以撕開敵陣。但你可否想過，我們所面對的並非正規軍隊，而是又魚龍混雜的武林中人所結成的隊伍。

凝雪倚天：不如將這三支精銳細分為六支，以勢力為單位逐個擊破，以鞏固側翼防線。

破虜屠龍：……

破虜屠龍：啊哈哈哈，不愧是我屠龍的小弟，一語道破玄機！……啊哈哈哈哈……

凝雪倚天：屠龍，不得對兄長如此無理。

楓瀾：……

與屠龍、倚天相識已有月餘，二人互稱對方為小弟的場景發生過不知多少次。

屠龍的性情如此也就罷了，似乎連倚天也樂此不疲，這令我感到有些費解。

楓瀾：那明日就依倚天所述調遣城內人手。敵人來勢洶洶，二位多加小心。

破虜屠龍：但即便我們依照兵法嚴防死守，也只能多拖延些時日。若要徹底擊潰敵軍，還需兵力支援。

凝雪倚天：莫忘了幾日前的那封書信。若是有他到來，城中可多一強援。

破虜屠龍：唉……

屠龍皺起眉頭，一副不願回想的樣子。

破虜屠龍：那傢伙……麼……

破虜屠龍：我不如現在就寫信回絕好了……對，就這麼辦。

凝雪倚天：……

凝雪倚天：如今城外眾勢力對襄陽城虎視眈眈，此事關乎襄陽民眾安危，不可兒戲。

破虜屠龍：我知道啦……不過波斯路遠，就算那傢伙願意參與此事，能否及時趕到還是個問題。我們不能將勝負押在他身上。

破虜屠龍：所以，倚天。若三日後城外攻勢依舊沒有緩解，你便立即動身前往古墓與桃花島求援。

凝雪倚天：我？

破虜屠龍：不錯。一來你體內功法至陰至柔，身輕體盈，腳程比我快上許多。二來，現下襄陽不可缺統帥之才。我這份力量……

凝雪倚天：屠龍。

倚天突然出聲喝止。

屠龍也自知失言，用眼角的餘光偷瞄了我一眼，不再說話。

楓瀾：兩位均是襄陽城內的棟梁之才，不必為分工引起爭執。不如今日我們就此歇息，明日才有力氣守住城池。

話音未落，襄陽城營地內的號角聲自窗外傳來，三人心下均是一驚。

破虜屠龍：糟了，是夜襲！

楓瀾：應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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手足重逢

一個月前，襄陽月夜。

？？？？：哈，別來無恙。

楓瀾：是你。

楓瀾：你為何在這裡？

？？？？：你又為何在這裡？

楓瀾：……

楓瀾：……紫薇。

紫薇軟劍：呵呵。

紫薇軟劍：我的目的與你相同。

楓瀾：你知道我來此的目的？

紫薇軟劍：當然。我們五人，難道不是都在找尋著「他」嗎？

楓瀾：……紫薇，主人已經故去了。

紫薇軟劍：住口。

紫薇的眼中突如其來地閃過一絲怒意。

紫薇軟劍：如果他故去了，你又為何如此執著於破解他所遺留的謎團？你每日翻閱主人所留下的書籍，難道不是為了有朝一日能夠再度於五劍之境相逢嗎！

楓瀾：我並未執著於此。

楓瀾：翻閱典籍只是出於好奇，想弄明白五劍之境對於主人來說究竟是怎樣的存在。而我來此的目的，是因為我想知道那些千奇百怪的、名為「秘籍」的力量中，為何唯有「它們」是特別的。

紫薇軟劍：藉口。

紫薇軟劍：無劍……你不希望主人能夠回到這裡嗎？

楓瀾：我……

聽著紫薇微微發顫的聲音，我的心中泛起一陣苦楚。

楓瀾：但我知道……這不可能。

紫薇軟劍：……你！

楓瀾：我接受這個結果，正如同我接受這世間的因果循環一般。

紫薇軟劍：叛徒。

面對紫薇的指責，我沒有反駁。

楓瀾：在這個世界裡，普通人有他們自己的生活與命運的歸宿。天道無法改變主人的宿命，就像你我作為五劍，不應當介入普通人的生命軌跡。

紫薇軟劍：哼……

紫薇軟劍：罷了。反正你我都來到這襄陽城中，不如就來比比，看誰能先解開主人所留下的謎團，如何？

楓瀾：你輸定了。

紫薇軟劍：難道你已有了頭緒？

楓瀾：沒有。不過我相信，一定是我棋快一招。

紫薇軟劍：哈哈哈，不如現在就來比比看，是誰劍快一招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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劍意之源

紫薇軟劍：……數日不見，你的武功又精進了不少。

楓瀾：謬讚。

紫薇軟劍：集主人武學精華於一身的你，提升修為也易如反掌……哈，沒錯，擁有主人力量的你，本該……如此。

我閉目不答。

紫薇亦沒有繼續這個話題，飛身躍上城牆，消失在茫茫的夜色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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苗頭初現

破虜屠龍：蛾眉前輩，請帶領一隊人馬以錐形陣由城下刺出！

分水蛾眉刺：好嘞！

破虜屠龍：小虎前輩，請帶領兩隊人馬從兩側分別自後方包夾！

虎頭金刀：沒問題，等著我的好消息吧！

破虜屠龍：餘下人馬隨我在正面牽制！弟兄們，跟我來！

凝雪倚天：城門未關之際，早有一小股前來找尋秘籍的外來人士在城內駐紥。如今，城外已糾集了眾多貪婪之輩，我們需力保城內平安，讓屠龍他們無後顧之憂。

凝雪倚天：楓瀾大俠，還請你助我平息城內之亂。

楓瀾：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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倚天之疑

凝雪倚天：咳咳……

隨倚天趕走幾名鬼鬼祟祟的潛入者，身旁的少年突身體一斜，咳出一口血來。

楓瀾：你體內氣息紊亂，自身內力與另一股不屬於你的內力相衝，切莫再度運功。

凝雪倚天：你……

楓瀾：怎麼，我說錯了麼？

凝雪倚天：沒有。

凝雪倚天：你究竟是誰？

楓瀾：過客罷了。

凝雪倚天：楓瀾是你真正的名字嗎？

楓瀾：算是吧。

凝雪倚天：……事已至此，倚天只好得罪了。

銀髮少年抽出配件，以劍鋒指向我的心口。

凝雪倚天：我有幾個問題，請你如實回答。

凝雪倚天：第一，城外那些覬覦「秘籍」的人，是否由你引來？

楓瀾：不是。

倚天狐疑地望著我，劍尖又近了幾分，隨後再度開口。

凝雪倚天：第二，只襄陽城有難以來，你處處相幫。這世間大義凜然者少之又少，你這麼做究竟有何目的？

楓瀾：呵……

我無奈搖頭。

楓瀾：收拾兄弟引來的爛攤子罷了。

凝雪倚天：誰？

楓瀾：你不認識。

凝雪倚天：我自有記憶開始便生活在襄陽城，城中無論男女老幼，均是我所熟識之人。你說出名字，我不會不知。

楓瀾：恕我無法言明，你也不必再問。

凝雪倚天：那就休怪倚天無禮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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信任之重

楓瀾：我不願傷你，收手吧。

凝雪倚天：呼……呼……

楓瀾：屠龍等人在城外禦敵，城內安全還需你來確保。你若對我有所懷疑，我立即離開襄陽城便是，你也不必再為此事耗費功力。

楓瀾：不過……守城人手本就緊張，你確定要趕我走？

凝雪倚天：這……

楓瀾：現下形勢不算樂觀，今日一過，城內英豪必定又有折損。你若出城求援，誰來替城外奮戰的諸位解除後顧之憂？

凝雪倚天：我能相信你嗎？

楓瀾：隨你。

凝雪倚天：……

凝雪倚天：好吧，既然如此，倚天只有一事相求。

楓瀾：何事？

凝雪倚天：屠龍性情耿直，自你結識我們二人起，他便全心全意信任於你。請你萬萬不要傷害他。就算……

凝雪倚天：就算你要傷害他，也別讓他知道是你所為。好嗎？

楓瀾：……

楓瀾：我答應你。

倚天鬆了口氣。

凝雪倚天：我們回去吧。

我與倚天回到營地。

屠龍等人已歸來，每個人身上都或多或少地受了傷。

不過就算如此，他們臉上依舊掛著剛出城時那股意氣風發，或蹲或坐，在營地裡談論戰況。

凝雪倚天：屠龍，戰況如何？

破虜屠龍：哈哈哈，有我屠龍坐鎮，自然是一夫當關，萬夫莫開！那群烏合之眾怎麼會是我的對手！

破虜屠龍：不過也多虧了遠道而來的兩位，這場仗才會贏得如此漂亮。

楊家槍：襄陽有難，怎可坐視不理。我這一腔熱血，正需要一個能夠拋灑的好戰場！

柳葉刀：我不過是相應楊兄之號召，各位無需記掛。

柳葉刀：不過方才那場鏖戰中，楊兄身上受了些傷……

楊家槍：都是些無礙的小傷，你們先照看這些少年英雄罷，我這身子骨還經得起折騰！

楓瀾：我常在江湖中行走，多少通曉些療傷之術。這位楊兄若是不介意的話，可否讓我來進行傷口的處理？

楊家槍：哈哈哈，那便多謝了。

處理好傷口後，屠龍與倚天安頓好眾人，重新回到屋內。

破虜屠龍：今日雖打了勝仗，但城外敵人數量絲毫未減，只是被我們的猛攻暫時嚇退。襄陽城孤立無援，若是長此以往，早晚會被耗盡兵力。

破虜屠龍：而且據我觀察，這些人雖看起來散漫，卻常常能抵禦我們精心組織的衝擊。看來他們的來頭，絕不是表面上看起來那麼簡單。

凝雪倚天：嗯，說不定背後亦有高人助陣。

破虜屠龍：楓瀾大俠。

屠龍看向我，目光炯炯。

破虜屠龍：我已與倚天商定，明日便由他出城求援……

破虜屠龍：守衛城內安定一事，可否辛苦你來代勞？

楓瀾：豈有不允之理。

凝雪倚天：……

破虜屠龍：爽快！待戰事結束，定要與你喝上三天三夜！

屠龍叉起腰，哈哈一笑。

破虜屠龍：屠龍與諸位豪傑的背後，就交給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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秘寶根源

凝雪倚天：就快……到了吧……

額角的汗珠落進泥土裡，暈成一個深色的圓點。

少年被烈日曬得睜不開眼，步伐踉蹌地朝遠處的島嶼艱難行去。

凝雪倚天：再……再快些……屠龍他們……還守在襄陽……

？？：……你為何在此？

陽光被陰影遮去，一個高大的身影擋在倚天面前。

凝雪倚天：……前輩……

玉簫：你臉色蒼白，快隨我到島上安頓再來細說。

凝雪倚天：襄陽……襄陽城……屠龍……

倚天話語未畢，便兩眼一黑昏了過去。

玉簫：……！

玉簫撫上倚天的頸動脈，臉色突地一變。

玉簫：這孩子的氣息……

玉簫抱起一探，疾步朝岸邊走去。

待到他們登船，一個身影終於從樹後顯現。

玄鐵重劍：……

玄鐵重劍：紫薇……木劍……這真的是你們想要的麼……

劍冢某處。

玄鐵重劍：你應當知曉我為何而來。

木劍：當然。

玄鐵重劍：……

木劍：（輕笑。）

玄鐵重劍：……你是在等我開口求你嗎！

木劍：兄弟，你會錯意了。

玄鐵重劍：你既然還願與我以兄弟相稱，又為何縱容這種事發生？

木劍：你放心，他做事自有分寸，不會傷害到那兩位年輕人。

玄鐵重劍：襄陽城是他們的家！那裡有他們的朋友，親人，一起成長的夥伴！

木劍重重歎了口氣。

木劍：玄鐵，我當然明白你的擔憂……可我們的家呢？我們的親人呢？

玄鐵重劍：你……

木劍：難道你也和無劍一樣，認為主人的死無足輕重嗎？

玄鐵重劍：我……不是……

木劍：想想主人在世時的那段時光吧……五劍作為劍境的守護者，追隨劍境之主——劍魔。那段日子，劍境中是多麼平和、美好……

木劍：而當主人離世後，這世間又生出多少本不該存在的罪孽……待我解開書籍中的謎團，利用其原理讓主人復活，世間將再度歸於平靜。屆時，那兩位少年……

玄鐵重劍：這不可能！

木劍：？！

玄鐵重劍：你要找的東西……你要找的東西……就是他們。

木劍：什麼？！

玄鐵重劍：「秘籍者，或有形，或無形，皆為功法之源。」

玄鐵重劍：「唯襄陽兩物，與之有別——分稱『凝雪之功』、『破虜之法』。」「自其器中取出，器與功法皆可化形。」

木劍：你竟然也……

玄鐵重劍：承載這兩種力量的「器」，便是倚天、屠龍二人。

木劍：！

木劍：他們在哪！

玄鐵重劍：……木劍。我實力雖在你之下，但你若想傷害他們，還得先過我手中這柄重劍。

木劍：……兄弟，你誤會我了。我並非想傷害他們，而是在憂心他們的安危。

木劍：我若想害他們，過幾日去襄陽城拿了他們便是。眼下大軍圍城，他們能跑到哪裡去？

玄鐵重劍：……說來聽聽。

木劍：襄陽之危，已不可避。眼下，唯有將屠龍、倚天二人體內的力量取出，讓他們失去被尋獲的價值，才是保全他們的根本之法。

木劍：而我，或許也能從這次的「實驗」中破解「器與功法皆可化形」的謎題，尋得復活主人的要訣……

木劍：待主人復活，世界的秩序將重新建立，而為此所犧牲的一切，都將歸於初始……

木劍的聲音漸弱，語氣中卻透著一股毋庸置疑的篤定。

玄鐵皺了皺眉，似乎在心中暗自掂量著什麼。

玄鐵重劍：你要向我保證他們的安全。

木劍：這要看你了。他們的骨與血，心與魂，你難道不是比任何人都清楚嗎？

木劍：只要有你在，他們就是安全的。

木劍：玄鐵，你願意幫我嗎？

木劍：幫我取出他們體內的力量，幫我實現……復活主人的計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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生死一戰

襄陽城內，萬籟俱寂；襄陽城外，殺聲震天。

我站在城牆之上，望著城下馬蹄踏起的滾滾黃土，與指尖凝氣而成的點點劍光。

楓瀾：主人……這便是「五劍之境」真正的模樣麼……

楓瀾：即便是這樣的劍境，你仍然……喜愛著你所創造的這個世界麼？喜愛者你所創造的每一個孩子麼？無論他們是善、是惡，是堅貞、是懦弱，是誠實、是狡詐，是天資聰穎、是疏庸愚鈍，是與世無爭、還是貪得無厭……

我搖了搖頭，手中凝聚的劍氣漸漸消散。

營地內，不斷有傷員送入。

趁戰勢稍緩，屠龍坐在地上，大口飲著清水。

臉上的汗水與鮮血混在一起，讓這位少年沾染了幾分不該有的滄桑。

見我走來，屠龍忙招呼我坐下。

破虜屠龍：楓瀾，快來。

破虜屠龍：我昨晚仔細研究過襄陽城的佈防圖。我本以為，襄陽地勢易守難攻，憑藉城內現有的兵力，還可再支撐一段時日。

破虜屠龍：然而今日一戰過後我才發現，襄陽之名早已遠播在外，城外覬覦著「劍魔遺留力量」的武林人士與日俱增，絕不是我們目前這些兵力能夠抵禦得了的。

楓瀾：……

楓瀾：那你的打算是？

我本以為他會說出諸如 「離開襄陽」之類的話語，沒想到屠龍只是微微一笑，抬起頭望向遠方的碧空。

破虜屠龍：除了捨命苦戰，別無他法。

楓瀾：你……

破虜屠龍：因此，我若有所閃失——甚至不幸殞命，還有幾件事須得依託於你。

楓瀾：……請講。

屠龍自貼身衣物中掏出一張絹布與一桿小旗，交到我手中。

破虜屠龍：這是襄陽城佈防圖與一支調軍令箭。

破虜屠龍：第一，我出城後，煩請依照途中我用朱墨註釋之處一一佈防，切莫疏忽。

楓瀾：好。

破虜屠龍：第二，城中還留有一些百姓，請你代我將他們疏散。

楓瀾：好。

破虜屠龍：第三……這個不情之請你若是不答應，屠龍也絕無怨言。

楓瀾：請說吧。

破虜屠龍：依倚天的性子，他必定會隨桃花島眾人再回襄陽。你見到他之後，請代我……照看他的安危。

楓瀾：我答應你。

破虜屠龍：好！屠龍此生……無憾。

屠龍翻身上馬，面向營地內的守城大軍，展開的令旗在狂風中獵獵作響。

破虜屠龍：襄陽兒郎，聽我號令！

破虜屠龍：入侵者已至。我們只要後退一步，襄陽即遭兵燹之禍。

破虜屠龍：所以，儘管他們的人數是我們的數倍，我等也只能策馬向前！

破虜屠龍：我屠龍不怕死——

破虜屠龍：怕的是將來有一天，自己會為沒有為襄陽、為城裡的親友們多盡一份力而感到悔恨。

破虜屠龍：因為武者，本當為守護而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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故人之托

襄陽城郊，一行人快步走來。

凝雪倚天：快到了，就在前面！

伏魔杖：快引路！

越女劍：大哥莫急，倚天舊傷未愈，不宜疾行。

妙手白扇：我觀前方黃煙陣陣，情況恐怕不算太妙呀。

玉簫：……

玄鐵重劍：各位請留步。

凝雪倚天：……！

玉簫：你怎麼在此？

玄鐵重劍：我是來找倚天的。

凝雪倚天：……我？

玄鐵重劍：事出緊急，來不及細細解釋。倚天，你先隨我離開。還請各位趕到襄陽城後找到他了，告訴他我將倚天安頓好後再來接他。

玉簫：等等，你要將他帶到哪裡？

凝雪倚天：可是……

玄鐵重劍：一個能永遠確保他安全的地方。怎麼，你連我也信不過嗎？

玉簫：他若有什麼閃失，我定讓你嘗盡桃花島武學之苦！

玄鐵沉默了一瞬，點了點頭。

玄鐵重劍：倚天，我們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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至理為真

城外的廝殺聲響徹天際。

安頓好最後一戶居民後，一個人影站在我身後，卻許久都沒有出聲。

我轉過身，靜靜地望著他的臉。

紫薇軟劍：呵。

紫薇軟劍：無劍……你竟然在做這種事。

楓瀾：……

他特意將「無劍」二字咬得極重，語氣戲謔得像是看到了什麼極其有趣的事情。

楓瀾：找我何事？

紫薇軟劍：沒什麼特別的事。只是特地來告訴你一聲，這場比試，是我贏了。

楓瀾：……你已破解了主人所留下的「凝雪之功」和「破虜之法」的秘密？

紫薇軟劍：還沒有。……不過，襄陽城已是我囊中之物，有這麼多人一起幫我找，總比你這沒頭蒼蠅似的在襄陽城裡到處撞來得快吧？

楓瀾：紫薇！

紫薇軟劍：呵呵，你生氣了？

楓瀾：利用這麼多人替你達成目的，真的值得嗎？

紫薇軟劍：我可沒有利用他們。我不過是與幾座城的掌權者敘了敘舊，聊了幾句我正在忙活的事罷了。一未教唆指使，二未威脅恐嚇，三未助紂為虐，一切的一切，都是他們自己的選擇。

紫薇軟劍：是他們內心根除不掉的貪婪逼迫牠們選擇了這樣一條道路，與我何干？

楓瀾：你不該……

紫薇軟劍：我不該將主人的秘密告知於凡人，引出禍根，對不對？

紫薇軟劍：無劍啊……不管我有沒有將這件事透露出去，惡念早已在五劍之境生根發芽。

紫薇軟劍：就算今天他們不以這個理由攻打襄陽，明天也會用其他藉口引發禍事。這一切，你無法阻止，也無力阻止。

紫薇軟劍：這就是主人所創造的五劍之境啊……並不完美，卻十分美妙……

楓瀾：紫薇，你覺得你贏了嗎？

紫薇軟劍：不然呢？你認為自己能夠比他們更快一步嗎？

城門已破，幾名入侵者從我身邊跑過。

我與紫薇相向而立，空空如也的城門成為了我們之間唯一的阻隔。

劍氣無聲，劍意無形。

方才從我和紫薇身側經過的幾人猛然跌倒在地，飛濺的血花之間，我看到了一絲貪婪的笑容永遠凝固在了那些毫無生機的面容之上。

楓瀾：當然。

驚愕與恐懼，悄無聲息地在破敗的街市之間瀰漫。

街市上，目睹了這幕慘劇的入侵者們面面相覷。

他們望向我與紫薇，正在翻找「寶物」的手停在半空，不知是該拿起，還是該放下。

楓瀾：在襄陽城這兩個月裡，我不光破解了主人留下的謎團，更知道了什麼是忠誠與情義，什麼是信任與依賴，什麼是責任與使命。

楓瀾：我還知道，想要從他人身上獲取助益，靠的不是爾虞我詐，也不是巧取豪奪，而是一顆以誠相待之心。

我冷冷地掃了一眼城內的人們。

楓瀾：讓他們別費功夫了……主人說的東西，早就不在這裡了。

？？？：喂喂，快醒醒～

？？？：哎呀……睡得可真沉呢。

？？？：我一路舟車勞頓，好不容易趕到襄陽，你總不會讓我背你進城吧。

？？？：屠龍小弟，這就是你的待客之道嗎？

聽到有人喚自己的名字，屠龍終於緩緩睜開眼睛。

聖火令：還能動嗎？

破虜屠龍：……

聖火令：唉，看起來不太行啊。

腹部的劇痛讓屠龍險些再度昏厥過去。

恍惚之間，他感覺到自己正被對方攔腰抱起。

聖火令：既然如此……我只好勉為其難送你一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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貪婪之果

伏魔杖：各位兄弟聽令！

眾人：在！

伏魔杖：在城內城外細緻搜索，務必找到屠龍帶至安全地點。

玉簫：路上若遇到未來得及遣散的流民，勞煩協助安置。

眾人：是！

伏魔杖：可惡……

越女劍：大哥……屠龍他……

伏魔杖：看我先教訓教訓這群貪得無厭的小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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無劍之惑

楓瀾：請住手吧。

玉簫：！

伏魔杖：你是何人，為何阻我！

楓瀾：我是楓瀾。

玉簫：屠龍那孩子在哪？

楓瀾：他已被故友救走，前往安全之處療傷，請諸位放心。

玉簫：好……好……

伏魔杖：此人說話可信？

玉簫：你不必懷疑。

伏魔杖：哼……

楓瀾：玉簫……

玉簫：請講。

楓瀾：……這世間的本貌便是如此嗎？

玉簫：你目之所見，是其本貌，亦非本貌。世俗凡塵，眾生百相，你只窺見一斑而已。

玉簫：想要了解五劍之境的本貌，光從書本裡探究可不行，還是多用雙眼看看、或是親身體驗這世間的滋味吧。

？？？？：無劍已經……先我一步解開主人所留下的謎團了。

？？：哦？

？？？？：若是被無劍搶先，你的計劃……

？？：哈哈，不必憂心。

？？：我已掌握力量的所在。

？？？？：……真的？！

？？：你不相信我嗎？

？？？？：只是感歎而已。

門被打開了一道縫隙。

倚天與屠龍躺在床上，似乎熟睡已久。

？？？？：這不是……

？？：噓……

？？：我可是十分期待，他們變化之後的樣子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