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花落花開

  • Writer: 楓瀾
    楓瀾
  • Sep 6, 2019
  • 14 min read

落花有意


劍冢之戰後,浮生和木劍去向成謎,但偶爾襲擾劍冢的魍魎讓我們無暇抽身。

只有鞏固好劍冢的防禦,我們才能去尋找志同道合的夥伴,進而積蓄對抗木劍的力量。

否則,只能被慢慢磨死在劍冢。

除了在劍冢周圍佈置機關、陣法外,我還安排了定期輪換的哨兵和巡夜人,以防魍魎滲透進來。


這晚,正輪到小虎和我一起巡夜,而金鈴和冰綃則在劍閣入口放哨。


虎頭金刀:嗷~

楓瀾:呵,在劍閣待得無聊了?

虎頭金刀:那可不!草原的猛虎可不願意待在籠子裡。今天一定要讓魍魎嘗嘗我的厲害!

楓瀾:哈哈,那我在後面支援你便是。但這兩天來襲的魍魎不但數量眾多,還頗具攻擊性。若與它們遭遇,你可不要莽莽撞撞地衝過去。

虎頭金刀:放心吧,小虎知道……


話音未落,遠處銀光四散而出,如滿天繁星劃過天際。

靈動的身影試圖躍過黑影們的頭頂,卻被追身而至的物體正中胸口,重重摔在地上。


虎頭金刀:魍魎和女孩的聲音!

楓瀾:救人。


聽覺敏銳的小虎拔腿就衝,一邊跑一邊吹響號角。

我蹬地而起,用無形劍氣掃出一道新月弧光,讓逼近的黑影們身首異處。


楓瀾:咳……咳咳……

虎頭金刀:你怎麼樣?

???:別管……走……

虎頭金刀:喂?!

???:快……走……


少女臉色蒼白,胸襟早被鮮血浸染,還未說完便昏了過去。

小虎面對圍上來的魍魎大喝一聲,握住金刀,沒有後退半步。


楓瀾:金鈴和冰綃馬上就到。小虎,守住她。

虎頭金刀:好嘞!


護花冷暖


金鈴和冰綃及時趕到,助我們擊退了兩撥魍魎。


金鈴索:沒事吧?

楓瀾:血太多了,不好判斷傷勢,可能傷到了骨頭和內臟。冰綃、小虎,你們趕緊把她送回劍閣,這裡由我斷後。

虎頭金刀:交給我吧!

金絲冰綃:放心。


說著,我解下斗篷鋪在地上,冰綃和小虎謹慎地將少女抬了上去。


金鈴索:我說的是你。

楓瀾:我?


金鈴指了指嘴角,我才記起剛剛施展劍氣一事。

與木劍之戰過去不久,身體尚未痊愈的我施展絕技果然還是太過勉強,僅僅一招便落得這副模樣。


楓瀾:沒事,救人要緊。謝謝~

金鈴索:不用……小心!

楓瀾:(他們的目標是這女孩?)


就在冰綃和小虎邁開步子的剎那,許多金錢鏢瞄準了身負重傷的女孩,金鈴伸展武器將它們一一攔下。


楓瀾:帶她回去,快!

金鈴索:嗯。


我擋住下一輪金錢鏢,隨即躍向暗器發出的位置。


亂花迷眼


在我返回劍閣時,倚天和屠龍已經守在了入口。


屠龍刀:呦,終於回來了,還想要不要去幫你呢。

楓瀾:呵,下次你有這想法的時候,直接來就好。

屠龍刀:哈哈哈!

倚天劍:剛才那女孩在聚賢閣,你去看看吧。屠龍會接替你巡夜,我守在這裡。

楓瀾:可過幾天你們還要出遠門,我還是讓別人來幫忙吧。

倚天劍:無妨,那三個人可不好找,路上再休息便是。

屠龍刀:就是!反正到時候你別拖我後腿就行,我可要和他們好好打上一場!

倚天劍:哼,我等你輸了再上便是。

屠龍刀:你!


我熟練地拋下習慣性爭執的二人,快步來到劍閣內供客人休息的聚賢閣。

剛到女孩的房門口,恰逢真武道長踱步而出。


真武劍:貧道已為她輸了些真氣,她靜養一日便無大礙。

越女劍:多謝道長!小妹感激不盡!


真武道長辭別越女後,我上前作揖行禮。


楓瀾:道長拜訪劍冢本來是客,卻勞你出手相助,在下愧疚難當。

真武劍:閣下過譽了。

真武劍:習武之人以俠義為懷,修道之人以人道為本。貧道乃習武修道之人,自然義不容辭。

真武劍:我觀你體虛氣弱,想必剛才救人時耗損了些功力。閣下能為陌生人赴湯蹈火,貧道佩服。不如由貧道為你運功療傷吧。

楓瀾:道長好意,在下心領了。方才只是氣力損耗,待我休養片刻即可恢復。道長旅途勞頓,還請快些回房歇息吧。

真武劍:哈哈,閣下好意,貧道恭敬不如從命。

楓瀾:道長請。

真武劍:容貧道多言一句,天下之人千形百態,切勿被眼中之物所迷惑。

楓瀾:道長箴言,在下銘記於心。


真武道長離開後,我輕輕敲開女孩的房門,越女低著頭地將我迎了進去。

我瞥到了她臉上和雙手的血跡,想來是不希望讓別人看到自己現在的樣子。

我知趣地背過身,輕聲道。


楓瀾:她的傷,怎麼樣了?

越女劍:胸口的傷不深,沒傷到骨頭,我已經幫她上藥包紥了。

楓瀾:辛苦你了。

越女劍:沒關係,救人嘛~這女孩什麼來頭啊?

楓瀾:我也不清楚。在劍冢外遇到的,她被魍魎圍攻受傷,我們就帶了回來。

越女劍:哦……

楓瀾:怎麼,發現什麼了?

越女劍:嗯,這邊。


越女應了一聲,帶我來到隔間。

石桌上擺放有兩瓶所剩無幾的藥丸和許多長短不一的金針,石凳旁還靠著一把精緻的花傘。


楓瀾:都是她的?

越女劍:對,我在她的髮飾和衣襟內層裡發現的,那把花傘似乎也別有玄機,只是我不太懂機關之術。

越女劍:二哥博學多才,奇門雜學都懂一些,沒準能認得這些東西。我這就去叫他。

楓瀾:他已經來了。

越女劍:欸?


我側過身,白扇正面露微笑,靠在門口輕搖折扇。


妙手白扇:哎呀哎呀,我特意沒帶香包,竟還被發現了。

楓瀾:呵,你又不能穿過牆壁。縱使動作再快,也攔不住外面的風。

妙手白扇:哈哈,真是令我刮目相看。

楓瀾:雕蟲小技何足掛齒,幫我看看這些東西吧,會是哪裡的幫派?

妙手白扇:單憑這三樣東西我也沒什麼頭緒,你可看過她一招半式?

楓瀾:似乎是將金針散射而出。

妙手白扇:聽上去倒也沒什麼特別之處,不如直接問問她吧。

楓瀾:單刀直入會否不太好?

妙手白扇:哈哈,美麗的外表與柔弱的神態可是最危險的偽裝哦~你若不忍心,交給我就好。

楓瀾:……

???:這裡……是……劍冢嗎?


在我猶豫之時,虛弱的聲音從背後傳來。

若是從這麼近的距離朝死穴射出金針,恐怕鮮有人能逃過一劫。


花之真名


楓瀾:(她究竟是什麼時候起身的……)

妙手白扇:?!

越女劍:快躺回去!現在亂動,傷口會裂開的!


越女急忙擦淨雙手,過去攙著女孩慢慢坐回床邊。


楓瀾:姑娘不用擔心,這是劍冢內的客房,你已經安全了。

???:……是你們救了我?

妙手白扇:不不,救你的人是這兩位。小生不過是聽聞這裡有佳人,特來湊湊熱鬧。敢問姑娘芳名?

花雨:花雨。請教恩公大名?

楓瀾:她是幫你包紥傷口的越女,這位白扇的七妹。我是楓瀾,見你被魍魎所傷,與同伴將你帶了回來。

花雨:若非你們,花雨必死。

花雨:救命之恩,必報。

越女劍:花雨妹妹言重了。

妙手白扇:恕小生冒昧,姑娘獨自來到劍冢可是尋人?

花雨:是,就是這位,楓瀾

楓瀾:我與你素不相識,不知所為何事?

花雨:刺殺,楓瀾

妙手白扇:呵呵,這麼說來,姑娘是刺客?

花雨:曾受訓於絕命堂。

妙手白扇:想不到姑娘竟出自最強盛的刺客組織。「千變萬化」……

花雨:「絕命斷魂」。

妙手白扇:不錯,確是絕命堂的暗號。

楓瀾:可否請你告訴我,來劍冢的真正目的?

花雨:尋求庇護。

越女劍:花雨妹妹莫非是從絕命堂叛逃了?

花雨:堂主無義,當擇木而棲。

妙手白扇:據小生所知,絕命堂可與這仁義二字毫無關係。姑娘豈是第一天得知?

花雨:我雖知曉,但此次才有體會。

妙手白扇:何解?

花雨:堂主命我手刃同伴,殺之,悔矣。

越女劍:同伴不是互相支撐、互相保護的嗎?為什麼還……

妙手白扇:在刺客的世界裡可沒有同伴一說,只是多一個從背後出刀的人罷了。不過,絕命堂的刺客均是個中好手,以姑娘的伸手怎會敵不過魍魎?

花雨:並非敵不過,而是偽裝的手法。

楓瀾:假裝被魍魎追殺,然後混入劍冢。

花雨:對,我將計就計,擺脫他們。

楓瀾:既然你如實相告,我們就不多問了。你在劍冢安心住下,越女,這段時間麻煩你照顧她了。

越女劍:交給我吧~

花雨:真的可以嗎……

楓瀾:嗯。放心,這裡的同伴不會背叛你的。

花雨:……


叮囑幾句後,白扇與我走出了房間。


楓瀾:關於絕命堂的事,可信嗎?

妙手白扇:據我所知,花雨姑娘所言非虛。絕命堂專門培養刺客,每一位出任務的刺客都踩著許多同門的屍體。

妙手白扇:他們的刺殺手法雖然五花八門,但最擅長偽裝和易容,所以才會有那句暗號。

楓瀾:千變萬化,絕命斷魂?

妙手白扇:嗯。而且,最近我聽聞絕命堂歸順了木劍,或許與花雨姑娘的任務有關。

楓瀾:木劍麼……我知道了,此事我會多加留心。

妙手白扇:你若留她,可要做好應戰的準備。絕命堂不會放過任何背叛之人。

楓瀾:我知道了,此事我會多加留心。


談話間,劍冢外傳來急促的號角聲。


妙手白扇:今夜魍魎的襲擾過於頻繁了,恐怕另有所圖。

楓瀾:你守在這裡,我去支援。


夜半劍氣


經過一番鏖戰,我們在拂曉前徹底擊潰了兇猛異常的魍魎大軍。

白天雖然也有魍魎襲擾,但都零零散散,成不了氣候。

花雨在越女悉心的照料下很快就恢復了元氣,而守在一旁的白扇並未發現異常之處,只能悻悻離去。


是夜,群星漸隱,月光如水。

我靜靜立於巨劍之上,將劍冢的一草一木盡收眼底。

外圍沒有動靜讓我安心不少,但劍閣入口一晃而過的身影吸引了我的注意。


花雨:?!

楓瀾:夜已深了,你不在房內休息,來此所為何事?

花雨:練功。

楓瀾:哦?

花雨:傷已痊愈,當勤加苦練。

楓瀾:既然如此,若你不嫌棄,與我對練如何?

花雨:恩公有命,不得不從。

楓瀾:這並非命令,只是同伴間切磋武藝罷了。

花雨:同伴……切磋……


花雨下意識地推了半步,口中反覆唸著這四個字,不帶絲毫的情感。


楓瀾:抱歉,是我沒說清楚。比武切磋是為了增進彼此對武學的理解,交手時點到即止,不可傷及對方性命。

花雨:如此,甚好。

楓瀾:你傷初愈,我一會兒還要巡夜,不宜交手過招。我知你擅使暗器,就請以相同手法拋擲這地上的小石子吧。

花雨:你的劍呢?

楓瀾:呵,你一看便知。


花雨沒再多問,俯身撿起幾粒石子。

她先取一小粒,以食指和中指輕撚其間。忽地手腕一翻,石子破空而去,但去勢不急。

我笑著搖了搖頭,手做劍指在空中虛點,數丈遠的石子登時碎成十幾粒。


花雨:方才那是?

楓瀾:劍氣。

花雨:再來。

楓瀾:我曾有幸見過你一招半式,如繁星破空,著實精妙。可否請你露上一手?

花雨:寒江呈現的防守姿態無懈可擊。無劍雖暫時找不出破綻,難以先發制人,但憑藉其對殺意的感知,只要寒江貿然出手,無劍必能快上一步。


花雨將餘下的石子撚在指間,嗤的一聲輕響,石子四散而出。

我劍指一劃,八粒石子同時碎開。

(花雨怔在原地,讀不出情緒的臉龐首次浮現出了變化,一瞬即逝的驚愕。)


楓瀾:好手法!但你如今氣力不足,尚不足以完全掌控角度和速度。

花雨:無劍,無招,無懈可擊。

楓瀾:過獎了,待你痊愈之後,定要與我再比試一番。

花雨:一言為定。

花雨:告辭。


花雨沒再多言,轉身走回劍閣。

而我將守夜任務交給倚天後,開始了劍冢外的巡夜……


信念之事


第三天,花雨又整天沒有離開房間,只與照顧自己的越女聊了一些瑣事。

入夜後,她詢問在劍冢守夜的我能否帶她一起巡夜。


楓瀾:巡夜?

花雨:嗯。

楓瀾:僅此而已?

花雨:僅此而已。

楓瀾:好,走吧。但遇敵時由我正面迎戰,你先尋找破綻。待時機道,你再一擊制敵。

花雨:明白。


我與花雨伴著星光走出劍冢,她一路屋無言,警惕地觀察四周。


楓瀾:你可知魍魎從何而來?

花雨:不知。

楓瀾:魍魎本與你我一樣,因被引魂鏡抽取魂魄而成為了空殼。

花雨:它們死了?

楓瀾:對,也不對,算是行屍走肉吧。為了奪取魂魄之力瘋狂地攻擊人們,縱使留有殘存的記憶也阻擋不了它們對至親之人痛下殺手。

花雨:……

楓瀾:我們雖然一直與它們戰鬥,但內心深知這並非它們的過錯。

花雨:為什麼?

楓瀾:我們助它們解脫時,偶爾會聽到臨終之言。儘管它們有各自的過去,但都與奪人性命無關。相反,甚至有些事因救人性命才淪為了魍魎……

花雨:竟會這樣……

楓瀾:若可以控制自己,相信它們會不惜一切代價避免傷人吧。

花雨:你……

楓瀾:這些魍魎,都是木劍陰謀的犧牲品。它們所負責的罪責,也只能歸於木劍一人。

花雨:木劍?

楓瀾:魍魎之災的始作俑者,方才提到的引魂鏡就是他的「傑作」。他曾是我最親近的人之一,但如今卻為了一己的瘋狂將五劍之境墜入深淵。

花雨:……

楓瀾:以後我再告訴你整件事情的來龍去脈。現在,準備戰鬥吧。

花雨:哪裡?

楓瀾:上面。


我向後撤步的同時推開花雨,一雙利爪在我身前的地面劃出了兩道爪痕。

凌厲的狼嚎響徹山林,埋伏在兩側的魍魎一齊殺了出來。


默然不語


楓瀾:傷口無事吧?

花雨:嗯。

楓瀾:冥狼爪是木劍的精銳,出現在劍冢周圍定是有什麼陰謀,我們趕緊返回劍冢。

花雨:……


我轉身行去,花雨許久沒有跟上。

我轉頭瞄了一眼,她正盯著自己的雙手,指尖微微顫動。


楓瀾:花雨?


花雨沉浸在自己的思緒之中,並沒有應聲。


楓瀾:回去嗎?

花雨:嗯?

楓瀾:劍冢。

花雨:哦,好。


白色凋零


花雨來到劍冢的第四夜,星光黯淡了許多,冰冷的雨滴打落了嫣紅的花瓣。

淅淅瀝瀝的雨中,撐花傘的女孩與我在劍閣入口對峙著。

毫無神采的目光裡,她的心痛苦不堪。


若她能讀懂我的心思,就不該在這一夜與我相遇;或許她讀懂了我的心思,卻不得不在這一夜與我相遇。


刺客,總會執行任務,如時間流逝,無人能夠阻止。


楓瀾:你的目標,是誰?


雨滴沿傘骨落在花雨身前的水窪,精緻的臉龐不再清晰。


花雨:沒有目標。

楓瀾:妳曾是絕命堂的刺客,行裝和行動都暗藏殺機。

花雨:那是過去。

楓瀾:但你並未將其斬斷。

花雨:何以見得?

楓瀾:你偽裝自己的方式非常高明,特意說出身份,並用真話來取得信任。但是,像你這樣的刺客只是殺戮工具,並不了解事情真相,導致自己露出了馬腳。

花雨:……

楓瀾:我猜最初的命令是堂主下達的,要你刺殺劍冢內除我以外的人。一開始你若如此說,我定會加強防備,讓你無從下手。因此,你把任務說成是刺殺我,再伺機而動。

楓瀾:可你並不認識木劍,也不了解事情的前因後果。木劍再瘋狂,也絕對不會派人來刺殺我。

花雨:為什麼?

楓瀾:最直白的兩個原因:他只想親手了結我;殺了我,我也不會死。

花雨:……

楓瀾:絕命堂既已歸順木劍,就肯定以他的意思行事。

楓瀾:你懂得以真亂真的道理,所謂的將計就計就是混入劍冢的方法。可惜,你和絕命堂註定是他人的傀儡,算不到木劍的事。


花雨收起傘,小心翼翼地放在腳邊。

滂沱大雨打濕了她的衣衫,眼角晶瑩的光點,分不清是淚珠還是雨滴就劃過了臉頰。


楓瀾:放棄吧。

花雨:此刻出手,必有結果。

楓瀾:愚不可及!

花雨:抱歉,謝謝。


話音剛落,花雨便消失在暴雨之中。

可雨聲再大也遮掩不了出手時的殺意,滿天金針全釘在了我之前所站的地方……


花落剎那


「乒」的一聲,針雨被無形劍氣盡數切斷,我滑步上前意圖擒住她。

怎料她從雙袖甩出八枚金針,我連忙翻身閃過。


剎那間,她用金針刺向自己的脖頸,我劍指虛點直指針尖。

可她卻將金針向詭異的方向射了出去,清脆的聲響過後,花雨栽倒在水窪中。


楓瀾:你?!

花雨:刺客之命,殺人、殺己……


崑崙之約


花雨若是將金針刺向自己,我的劍氣無疑能救下她。

但她一心求死,算準我的憐憫之心將金針射向劍氣,導致斷針刺入自己的肩膀。


當夜,我與真武道長雖用真氣及時護住了她的心脈,但卻阻止不了毒素蔓延。

花雨氣息漸弱,全身忽冷忽熱,微微發僵。

如果說,天下還有一人能解花雨所中奇毒,定非靈蛇莊主莫屬。


我交待完守衛劍冢的事情後,便晝夜不停趕往崑崙山,拜訪這位用毒高手。

沿崑崙小徑沒走多遠,熟悉的身影飄然而至。


楓瀾:飛燕,好久不見。

飛燕:哼,是你。

楓瀾:請問靈蛇莊主可在莊內?

飛燕:為何又來打擾尊上?

楓瀾:朋友身中劇毒,無人可救,特來求教。

飛燕:毒死便是,與我等何干?

楓瀾:我知靈蛇莊主素來喜歡研毒用毒,此行既是為救朋友性命,亦是為莊主尋得一種奇毒。可否勞煩飛燕通報一聲?

飛燕:哦?奇毒……好吧。你留在此處,我去去就來。

楓瀾:有勞了。


我將裝有斷裂金針的木盒交給了飛燕。

一盞茶的功夫不到,靈蛇與飛燕踏雪而來。


楓瀾:見過靈蛇莊主。

靈蛇:哼,絕命堂的五僵散也配得上「奇毒」二字?

楓瀾:莊主莫非已配好了解藥?!

飛燕:你當真不知?

楓瀾:知道什麼?

靈蛇:罷了,我說與你聽。這五僵散由五毒蟲五毒花煉制而成,不同的毒素彼此相抵,五天后服用者自愈。

楓瀾:假死?!

靈蛇:不錯,你大可放心。既然閣下朋友無恙,不如今日履行比武切磋之約,如何?

楓瀾:此事說來話長,我必須要趕回劍冢。待事情解決後,我再登門拜訪。

靈蛇:以同樣借口推脫,恐怕有失身份吧?

楓瀾:話雖如此……那,可否請二位移步劍冢?待我保劍冢安全後,莊主便可隨時與我切磋武藝。

飛燕:尊上豈是你說請就請的?

靈蛇:……飛燕,收拾行裝。

飛燕:尊上?!

靈蛇:我們去劍冢做客幾天。

飛燕:是!

楓瀾:多謝莊主!在下救人心切,就先行一步,我們劍冢再會。

靈蛇:一言為定。


劍冢那邊,眾人一邊輪番照看花雨,一邊恪守職責。

花雨中毒的第五天,外面的號角打破了劍冢的平靜。

放眼望去,劍冢四周的魍魎越聚越多,並在冥狼爪的指揮下發動了進攻。

古墓派率先出戰,他們利用機關陣法與魍魎先鋒周旋。

而倚天和屠龍在側面游弋,憑藉個人實力消滅魍魎精銳。

劍冢內,除了守著花雨的越女和小虎,其他人都在真武的帶領下出陣迎敵。


越女劍:花雨妹妹……楓瀾已經去崑崙山尋藥了。再撐片刻就好……


越女坐在床邊,用濕毛巾溫柔地擦拭著花雨僵硬的手臂。

每一沿她聲音哽咽,無奈地背過身去,淚水不禁奪眶而出。


虎頭金刀:可惡的絕命堂,竟然對一個女孩子使出如此陰損的手段!只要我守在這裡,他們休想帶走花雨。

越女劍:小虎,你我武功平平,絕不可逞強。

虎頭金刀:難道要我丟下花雨獨自逃跑嗎?

越女劍:我不是這個意思……如果我們寡不敵眾,你就帶著花雨妹妹離開劍冢,向崑崙山跑。我來攔住追兵。

虎頭金刀:放心吧!那根本不會發生!因為他們不可能攻破劍冢,嘿嘿~

越女劍:嗯……

虎頭金刀:即便是發生了,小虎會攔住他們。因為我答應過楓瀾,保護好花雨,不讓任何人帶走她。

虎頭金刀:大丈夫一諾千金!


小虎衝越女點點頭,自豪地拍了拍胸脯,梨花帶雨的面龐破涕為笑。

越女背後,小虎視線不可及之處,撚著金針的手不住地顫抖……


待我返回劍冢之時,魍魎的進攻仍未停止。

值得慶幸的是,我很快就認出了同魍魎交戰的身影,倚天和屠龍。

我本想以內力傳音,卻未注意到星夜兼程導致自身損耗過度,一口鮮血咳在地上。

再運氣時,魍魎已然迫近……


花開有心


我艱難地消滅了一眾魍魎,新的一批又補了上來。

魍魎在想方設法拖延我的腳步,讓我無法同夥伴們會合。

遠處,倚天等人皆面露疲態,想來已是戰鬥了許久。

如今被茫茫多的魍魎分而治之,漸漸處於下風。


千鈞一髮之際,靈動的身影閃出劍閣,虛點幾步躍向空中。

素手撐開花傘,輕扣傘柄上端的機關。

登時,傘面遮月,傘骨流霜,寒光如雨傾盆而下,圍住我的魍魎盡數倒地。


楓瀾:(花雨?!)


我來不及細想,利用轉眼即逝的空隙提氣騰躍。

試圖阻攔我的魍魎都被金針一一擊落,我施展無形劍氣替夥伴們解了圍。


屠龍刀:你這腳程可真夠慢的!

金鈴索:呵,回來便好。

倚天劍:沒事的話,先集中精力消滅魍魎大軍。

楓瀾:嗯。


我剛想上前,金鈴便用武器攔住了去路。


屠龍刀:等等!你壓陣就好,衝鋒這種事,非我屠龍莫屬!

屠龍刀:倚天,敢不敢比比誰的兵刃更加鋒利?

倚天劍:哼,樂意奉陪。

楓瀾:你們……

金鈴索:我去支援。


望著他們三人可靠的背影,我一時百感交集。

悄然而至的花雨一如既往的冰冷,但我卻能感受到她的變化。


花雨:喜歡……夥伴。

楓瀾:呵,越女和小虎還好嗎?

花雨:累了,睡了。

楓瀾:謝謝你,沒有傷害他們。

花雨:不能傷害夥伴。

楓瀾:隨我去支援他們。

花雨:是。


長留劍冢


消滅魍魎大軍後,眾人筋疲力盡,紛紛歇息去了。

而我主動和花雨接下了守夜的任務。


見花雨誠心助我們解圍,我已不需再追問她欺瞞之事,直截了當地問道。


楓瀾:花雨,可以請你留在劍冢嗎?

花雨:我……配嗎?

楓瀾:當然,你是我們的夥伴。

花雨:……

花雨:恩公,請下令。

楓瀾:聽好,這是我第一次,也是最後一次下令。

楓瀾:從此以後,你不需再聽從任何人的命令,只要遵從本心就好。

花雨:你……


花雨微微睜大了雙眼,也許她從來沒聽過如此奇異的命令。

她的躊躇瞬息即逝,依舊是那張精巧而無表情的臉,但我感到她的心開始在深處跳動……


花雨:是!我想留在劍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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