伏魔杖

來自江南的青年，出身市井之中，難免沾染一些市井之氣。

但是他通人情世故，重道義，是個豪爽俠客。

雖然有些粗枝大葉，但所謂成大事者不拘小節，他的行事作風依然能得到周圍人的全心信任。

他的頭腦清醒，目光長遠，不會不計後果的衝動行事。

雖然周圍的人對他寄以厚望，但自己並無稱霸的野心，認為最重要的事情是保護同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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杏花陳釀

暮春時節，微雨方歇，我踏著青石階，走到青山腳下的草地上。

杏花的香氣和著甘冽的酒香，隨風彌散在微潮的空氣中，清新好聞，竟然讓人有一種不真實的錯覺。

我想著旅途中發生的種種，一時間有些恍神，正在此時，忽然察覺肩頭被人輕輕一拍。

那手掌大而寬厚，我回過頭去，熟悉的笑容映入眼中。

百里澄霄：伏魔，你果然在這裡。是約了兄弟去打聽前路了嗎？

伏魔杖：哈哈，那是自然，我這不是剛出來嗎，怎麼，要不要跟我一起去會會新結交的兄弟們啊？

我知道，伏魔性情豪爽，在江湖上結交朋友，從不看名利地位。

只要意氣相投便會肝膽相照，偶爾拉上三五老友高談痛飲，我們每到一處，他就能新結交不少弟兄，並在旅行途中對我很是照顧。

他喜歡喝酒，頭腦卻很清醒，雖然有些粗枝大葉，但從未因此誤事，所以，朋友們都對他很信任。

百里澄霄：大哥，我是專門過來找你的。

伏魔杖：哦？是想起什麼事兒來了？

百里澄霄：並沒有，只是大哥你一向消息亨通，兄弟又多，我就想來看看，你這邊有沒有什麼新收穫，順便做了一些點心，給大哥嚐嚐。

伏魔杖：我也正問著呢。說起來，我曾在林子裡的杏花樹下埋過一罈桑落酒，如今也有好幾年了。

伏魔杖：走走走，我去烤隻荷葉雞，咱們去到埋酒的地方，吃點東西喝點酒。說不定，還能幫你想起什麼線索。

百里澄霄：就我們倆？不叫上你的兄弟們一起嗎？

伏魔杖：這好酒再加上點心，哈哈，拿回去瞬間就會被搶光的。

百里澄霄：想不到，大哥你也會有小氣藏私的時候，真是少見。

我在一旁打趣，表情十分促狹，他有些不好意思，撓撓頭，輕笑一聲。

伏魔杖：還不是因為，這是你花心思，給我特意準備的……怎麼好意思辜負了你的心意。

百里澄霄：好了好了，不逗你了，瞧你臉都紅了，不知道的還以為，那桑落酒酒氣太衝，只稍稍提上一句，就把你這酒罈子都醺醉了。

說著說著，我看到伏魔的表情，不由得「噗嗤」一聲笑出聲來。

伏魔杖：你……走了走了，再不跟上，可就沒有香噴噴的荷葉燒雞吃了。

聞言，我連忙大步跟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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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湖豪俠

我懷中抱著熱呼呼的荷葉燒雞，伏魔領著我走到樹幹最粗、花葉疏朗的一棵杏樹下。

伏魔杖：這兒就是那個埋酒的地方，漂亮吧？

百里澄霄：嗯嗯！好漂亮啊……

伏魔杖：哈哈，這還是處寶地，林中開闊，適合練武，改日叫兄弟們過來，一起練練！對了，你仔細想想，有沒有想起些什麼來？

我搖搖頭。

百里澄霄：並沒有。不過這裡杏花真的好美，如果能上去，坐在虬枝上，看落英紛飛的美景，那真的是一件特別美好的事。

百里澄霄：昨天晚上我也偶然找到過這兒，這裡的風和水也都是甜的，我送你的點心，便是拿這兒的杏仁做的。

我的話音還未落下，伏魔忽然一把攬住我的腰，耳畔風聲颯颯，還未來得及反應，我就坐在了那根虬枝上。

百里澄霄：啊……大哥的身手真是好啊。

我懷中抱著燒雞，一時坐得有些不穩，伏魔見狀，一手提酒，一手緊緊攬住了我的腰，生怕我滑落下去。

他的大手很熱，貼在腰側，讓我渾身都燒了起來。

伏魔杖：你坐穩了。

百里澄霄：穩、穩了……你放開吧。

他依言放開手，朝我一笑，我低了低頭，臉上卻不由得更紅了起來。

他卻沒有看到，而是低頭拍開軟泥封的酒罈子，又拆開裝著點心的小包，仰頭便喝下一大口。

伏魔杖：好酒！這樣罷，這地方風景這麼好，等咱們吃喝痛快了，我教你幾招武功。

百里澄霄：好啊。

我衝他一笑，打開手上的荷葉包，看著那熱騰騰的烤雞，幾次想要撕開，卻始終不得要領，便以求助的目光望向他。

伏魔杖：怎麼了？

百里澄霄：好燙……

我吹著有些被燙到的手，果不其然，伏魔見此放下酒罈點心，接過燒雞，幾下撕扯妥當，重新遞了過來。

百里澄霄：謝謝你！

伏魔杖：來來來，快吃吧，涼了可就不好吃了！要不要來點兒酒？

百里澄霄：好，分我一點。

我取出一只小酒杯，接了他遞來的酒，一面大快朵頤，一面小口押酒。

伏魔一直在旁邊笑著看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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指點武學

天氣晴朗，正無聊之際，我拿起散在荷葉上的雞骨頭拼畫起來，伏魔便也湊過來看。

伏魔杖：哇！這是什麼？等等，我好像看出來了……這是，武功招式？嗯！拼得不錯啊！哪裡看來的？

百里澄霄：嘿嘿，不瞞你說，這是我偷師來的……

伏魔杖：這不是我的武功嗎？你……什麼時候記下來的？

百里澄霄：之前看你和你的兄弟們比武，看了幾次就記住了呀！

伏魔杖：喲嚯！還真沒看出來你這麼聰明！不過這幾招……

伏魔杖：嗯，拼得有其型而無其神，看著似乎差了些火侯。來來來，之前就說過要教你武功的，現在我就來指點你一下。

百里澄霄：好，那就多謝大哥了。

說罷，他一把攬著我的腰，帶著我跳下樹來。

地上有些不平坦，我站不穩，險些摔倒，幸好伏魔在一旁，伸手扶住了我，我撞在他肩頭，只覺得溫暖寬厚，合著酒勁兒將我臉上燒得一陣飛紅。

伏魔杖：你小心點。

百里澄霄：我、我沒事，多謝……

伏魔看我站穩了，這才放開手來。我們各自撿了根樹枝，對揖一禮，一招一式地交起手來。

伏魔杖：看不出來你的本事還真不少。看來，過不了多久，便能名聲鶴起了。

百里澄霄：還不是大哥教得好？

百里澄霄：大哥，你本事這麼大，如果有心問鼎武林，想來必是一方雄主。到時候，我每日可要去和你蹭上些好酒好肉了～

伏魔杖：哈哈，那你高看我了。我漂泊江湖這些年來，早就隨性慣了，每天陪你走走，看看不同的風景，在和弟兄們喝喝酒過過招，就足夠了。

伏魔杖：至於稱雄一方，嘿！我並無此心。

伏魔杖：只要大家都好好的，兄弟們──哦，當然還有你，可以時常聚聚，大家都好好的，再找到你要找的一切，我就心滿意足了。

伏魔杖：你想要好酒好肉，隨時都可以找我，我請你便是，又何須稱霸一方？現在這樣，不也一樣快哉！

百里澄霄：大哥豪爽淡泊，如此追求，真的是把兄弟們都當成一家人看啊。

伏魔杖：江湖易老，知己難求，有我們兄弟相伴，何處不可為家？

伏魔說完這話，朗聲大笑。杏花紛紛揚揚地灑落，飄落在他肩頭，更顯出他的灑脫不羈，爽朗之中自有一番男兒柔情。

百里澄霄：大哥。

伏魔杖：嗯？咋了。

百里澄霄：以後，我能常請你指點功夫嗎？

伏魔杖：嗨！這多大點事兒。想學就學吧，別跟我客氣，我會傾囊相授！你手藝好，時常做些好吃的便是，兄弟們喜歡！

百里澄霄：那就一言為定！拉勾，大哥可不許變卦哈！

伏魔杖：拉勾，可真是孩子氣啊，我又不會誆你！

伏魔有些好笑，但還是伸出手，和我對了對小指，鄭重其事地勾了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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知交對飲

月明星稀，烏鵲南飛。漸漸深邃的暗紫色的天幕下，尚未褪盡的晚霞在天地交接處暈染出一抹濃麗旖旎的胭脂色。

我左手拎著一罈酒，右手提著一隻烤雞，跳到了山頂的一塊大磐石上。伏魔正四仰八叉地躺著，很是愜意。

百里澄霄：大哥好愜意啊，在想什麼？

伏魔杖：喲！你來了。我在想──你。

百里澄霄：我？

我聞言不由得微微一怔，下意識地看向他眼底，他眼中盡是坦誠和溫柔。

伏魔杖：嗯，在想那天在杏花樹下，你，很好看。在想……你又給我帶了什麼好東西。

伏魔朗笑一聲坐起身來，一把奪過我手中的酒罈子，拍開泥封，陶醉地聞了聞，仰頭灌了一大口。

伏魔杖：哈！這酒可真不錯。哪兒找來的？

百里澄霄：自調的蜜酒，大哥可喜歡？

伏魔杖：喜歡，你做的東西，我都很喜歡。

伏魔拿過烤雞，撕了一大塊大嚼起來。

伏魔杖：這烤雞不錯，皮脆肉嫩的，下酒正好。這是誰做的？手藝可真好。

百里澄霄：路上買的，大哥喜歡嗎？

伏魔杖：喜歡！

伏魔又大大喝了一口酒，細細品嚐起來。

伏魔杖：不錯，不錯，這酒夠醇的。

伏魔杖：欸，我記得之前你說要釀蜜酒，想弄點蜂蜜，結果妙手那小子給你摘了馬蜂窩。後來酒可釀成了？

百里澄霄：大哥你不是在喝著嗎？味道可好？要是大哥喜歡，我照著方子多多釀上幾罈。

百里澄霄：說起這事……噗！那天害得妙手哥被螫得滿頭包的，怪不好意思的，回頭也送他一罈好了。

百里澄霄：他也真是的，不瞧瞧清楚，就冒冒失失的摘了個馬蜂窩回來，害得人家還得陪著他東躲西竄的，可是夠狼狽的。

百里澄霄：說起來，大哥。你和妙手哥認識多久了？你認識他的時候，他也是這麼冒失的嗎？

伏魔杖：他啊……

伏魔又喝了一口酒，愜意地瞇起眼，久久不說話。也不知是不是在回想著那段縱酒江湖，肆意飛揚的日子。

百里澄霄：大哥？

伏魔杖：哈哈！妙手那小子雖然冒失，但手藝好著呢！你一提到他，我便想起了那段快意恩仇的歲月！

伏魔杖：那時我們走南闖北，碰到不少意氣相投的朋友，別提有多痛快了！

伏魔杖：如今，又加上了你……哈哈哈，我很開心！

他仰頭又灌了一大口酒，神情陶醉。

百里澄霄：大哥，這酒雖然加了蜂蜜，但後勁綿長，你少喝些，不要醉了。

伏魔杖：醉？

伏魔晃晃酒罈子，朗聲長笑。

伏魔杖：這麼一小罈，再給我來幾罈也喝不醉我！你知道大哥什麼最大？酒量最大……唉，不過怎麼有兩個你？

伏魔想起身，卻微微一晃，腳下一個不穩，我忙上前一步扶住他，正如那日在杏林之中，他扶住我一樣。

那一日，微雨杏花之中，我伏在他肩頭，只覺得溫暖，又分外讓人安心。

如今，明月之下，山頂磐石之上，氤氳酒香之中，我扶住他，他卻忽然一笑，宛如清風朗月，隨後，以那雙有力的手臂，將我攬入懷中。

百里澄霄：大、大哥……你醉了。

伏魔杖：醉？我沒喝醉，只是在此景之下，酒不醉人人自醉罷了。你若不信，看，我還能喝。

他擁著我的肩膀，一手抬起酒罈，將剩下的蜜酒一飲而盡。帶著甜蜜酒氣的呼吸掠過我耳畔，讓我呼吸都不由自主地緊了一緊。

伏魔杖：你看，我沒醉，我還能喝……哈！就算那幫小子提著酒過來，我也能再喝上幾斤！

百里澄霄：哈哈……大哥，看來下次這酒，我要多兌些水。

我笑著，腳下忽然踩落半塊礫石，心中一慌，那手臂卻登時將我擁得更緊──對了，此刻有他在，他在，還有什麼可不安心的呢？

此刻如此，今後的旅途中，亦是如此。我這般想著，露出一個甜美的微笑，伴著耳畔傳來的，伏魔的朗朗話音。

伏魔杖：哪能！這樣正好，喝得痛快！對了！你之前不是說要請我指點武功？來來，大哥再教你幾招！

伏魔杖：來！跟我這樣比劃。對……對對對……就是這樣……哈哈哈！

天邊那抹胭脂色漸漸褪去，夜色覆蓋天空，月光如水般照在屋頂上。

伏魔杖：哈哈哈！你看！我沒醉！

他抓著我的手，指點一個個招式，長夜漫漫，他的笑聲與酒香混在了一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