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蓮劍

相傳為遊俠李白的配劍所化，性情豪爽，桀驁不羈。

擅作詩賦，更愛研習劍術。遊歷九州，行俠仗義，去過遙遠的碎葉。

曾與劍魔相約泰山，把酒言歡，吟詩論劍。

對世間美酒深有造詣，提起酒來便口若懸河，滔滔不絕。

經常沉浸在自己的幻想中，借酒醉吟詩作賦，無時無刻不追求著自由。

長歌萬里氣吞虹

義氣方遒墨飲風

浩蕩乾坤絕筆下

風流日月盡杯中

清波渺渺行舟翥

綠影幽幽舞劍匆

把酒言歡呼舊友

流觴曲水話虛空

　　啾啾波耶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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瓊漿玉露

夜幕低垂，月色如水。

青蓮半倚在溪旁的一處巨石邊，將酒杯中的酒一飲而盡。

「叮——」瑤卮與玉杯相碰撞的聲音，在這靜謐的夜裡顯得格外清晰。

青蓮劍：琴爹的娘子，怎麼？是想來找我討些酒喝麼？

他晃蕩著手中的酒杯，微微瞇起眼睛，額前的瀏海隨意地撩到一旁。

琴爹的娘子：沒有……只是有些睡不著．出來走走。

青蓮劍：呵，夜露深重，你若不想染上寒疾，不如還是早些回去休息的好。

我微微裹緊了衣襟，卻並沒有半分想要回去的意思。

青蓮打涼了我一番，似是想到了甚麼，微微抬起了嘴角。

青蓮劍：你這衣服看著質地甚薄，在這兒又站了許久。不如喝上一杯，暖暖身子？

琴爹的娘子：喝……酒麼？

青蓮劍：哈哈，那是自然！與我青蓮在一處，難道還要飲茶品茗麼？

見我面色有些遲疑，青蓮一揮袖子，生生將我拉了過去。

青蓮劍：你可不要小覷我鑒酒的能力。這天下的美酒，我可喝了個七七八八！

琴爹的娘子：哦？酒原來也有如此多種麼？我只嘗過一兩種而已……

原本眉飛色舞的青蓮，臉上驟然浮現出濃濃的惋惜之色，望著我搖了搖頭。

青蓮劍：天若不愛酒，酒星不在天。地若不愛酒，地應無酒泉。天地既愛酒，愛酒不愧天。

青蓮劍：你既不甚了解酒的滋味，自然無從感受醉飲的趣味！

琴爹的娘子：我只以為世間的酒，大多都是一種味道，只是用料不同罷了。

青蓮劍：大謬不然！光是這中原的酒，便已數都數不過來了。譬如桑落酒、信豐酒、菊花酒、茱萸酒、竹葉酒、藍尾酒、松醪酒、白玉腴酒、赤泥印酒、扶頭酒……

說到興起之處，青蓮斟滿手中的酒杯，幾口便將酒吞了下去。

青蓮劍：若說起這西域的美酒，滋味便更是不同！中原的酒多以酒曲釀造而成，西域的酒卻多以葡萄酦醅而成。

青蓮劍：哎呀呀，真是令人懷念起在碎葉的時光！

琴爹的娘子：這諸多美酒之中，你最鍾愛的又是什麼品種呢？

青蓮劍：唉……這個問題嘛……

青蓮眉頭一蹙，猶豫了起來，躊躇了許久都沒有開口。

青蓮劍：這白謬酒本身就已是人間極品……若是於冬天釀造，春天飲用的「金陵春」，滋味便要再好上一級！

青蓮劍：唔……不過這南國的新豐酒，味道也是獨特，二者可謂是不相上下。

青蓮劍：待我再喝上一杯，好好想想……

又是一杯酒下肚，青蓮的面上才浮現出一絲開解之色。

青蓮劍：魯酒若琥珀，汶魚紫錦鱗。魯酒卻也是難得的佳釀！可若說這魯酒是天下之一，以桂花入酒的桂酒卻又不甘下風！

青蓮劍：哎呀哎呀！真是哪一個，都難以割愛啊！

青蓮好不容易舒展開的眉頭再一次皺了起來，他撈起一旁的酒壺，想要再次斟滿酒杯。

青蓮劍：哎呀？竟是空了？

他有些惶然地看向我，又看看手中空空的酒杯。

青蓮劍：這酒去哪兒了……還想讓你喝上一杯，暖暖身子。

望著青蓮一臉茫然的樣子，我不由得笑了起來。

琴爹的娘子：怕是這夜色蒼茫，全被酒仙吸了去也說不定。

青蓮臉色一紅，怔了半分，繼而跟著我大笑起來。

青蓮劍：下次，一定要與你一同喝上一杯。

琴爹的娘子：好，一言為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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花間獨酌

再一次見到青蓮時，他卻獨自喝得酒酣耳熟，臉上泛著一層淡淡的紅暈。

青蓮劍：花間一壺酒，獨酌無相親。舉杯邀明月，對影成三人。

他將手中的酒杯高高舉起，一飲而盡。餘光中瞟到一旁的我——

青蓮劍：琴爹的娘子，你怎麼在這兒？正好正好，來陪我喝上一杯！

琴爹的娘子：又是喝酒？可你看起來……已是喝了不少了。

青蓮劍：呵……那你可是小覷了我的酒量！這些，不過涮涮口而已。

青蓮劍：人生得意須盡歡，莫使金樽空對月！來，我先給你倒上一杯！

不由分說，他便將酒杯斟滿，塞到我手中。

青蓮劍：若是光喝酒卻也沒有什麼興味，不如我們玩點什麼……

琴爹的娘子：欸？難道又要作詩？

青蓮劍：哈哈哈！作詩可就太簡單了。不如我們來猜枚？

琴爹的娘子：猜……枚？

青蓮劍：猜枚，便是飲酒時，一人將錢幣、棋子或蓮籽等小物握入手中，藏在手背。另一人則猜有無、單雙、顏色等。

青蓮劍：猜中者為勝，不飲。猜不中者為負，罰則飲。

琴爹的娘子：嗯……說來說去，還是要喝酒啊。

青蓮劍：那是必須！如此良辰月夜，不喝酒豈非辜負了這夜色？

望著青蓮如此期待的神色，我亦不好拒絕。

他不知從哪裡摸出了幾枚竹葉，藏在了手中。

青蓮劍：琴爹的娘子，你且猜猜我手中之物的數量，是單是雙？

→猜單

青蓮哈哈一笑，手心攤開，卻是兩枚竹葉在手中。

琴爹的娘子：那便是我猜錯了……好吧，我認罰一杯。

我將杯中的酒一飲而盡，酒香凜冽，刺得我喉頭一震。

青蓮劍：好酒量！不愧是琴爹的娘子！

→猜雙

青蓮哈哈一笑，手心攤開，卻是兩枚竹葉在手中。

青蓮劍：唔……看來是我低估了你的運氣呢。

他從我手中拿過斟滿的酒杯，仰頭一倒，全數喝了下去。

青蓮劍：哈……這從你這裡罰來的酒，喝起來卻更有滋味呢！

幾輪猜枚過後，我只感到肺腑中酒氣上湧，眼前變得有些模糊起來……

青蓮喝得更是興起，整個人撈著酒壺，搖搖晃晃。

青蓮劍：棄我去者，昨日之日不可留。亂我心者，今日之日多煩憂。

他仰頭對月，舉杯高歌，月色在他翻飛的衣袖中流淌，影子隨著他散亂的腳步搖晃。

不知為何，在他吟唱的詩句之中，我卻感到了一絲無奈與徬徨，全然不似他平日裡的瀟灑不羈。

青蓮的心中，又隱藏著怎樣的日月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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月下劍影

落木蕭蕭，錚錚劍鳴。

青蓮在月下舞劍，清冷的劍氣縈繞在他身旁。

一招一式，輾轉挪移，皆若他筆下的詩句般揮灑自如。

琴爹的娘子：青蓮果真好劍法！

他收了招式，回身看向我，髮梢在夜風中輕輕搖擺。

青蓮劍：呵……你是又睡不著了麼？

我還未開口，他便看了看四周，似是有些惋惜地搖了搖頭。

青蓮劍：今夜，我可沒什麼酒給你喝了……這山上的酒，怕是都已被我喝光了。

琴爹的娘子：我又不似你，沒了酒便渾身不爽。

青蓮劍：哈哈哈！對，倒是我多慮了！不過你且放心，我已托了工部，去幫我弄些酒來。

琴爹的娘子：唉，感覺這可不是個簡單的差事……

青蓮劍：哈哈哈！琴爹的娘子，你可越發懂我了！

微涼的山風從我們之間穿過，竹林間傳來簌簌的落葉聲，更襯得這夜晚靜謐清冷。

青蓮劍：能與我共度這漫漫長夜之人，除了工部，便只有你了。

我微微一怔，卻見他眼波流轉之間，流露出淡淡的蒼涼之色。

青蓮劍：抽刀斷水水更流，舉杯消愁愁更愁。人生在世不稱意，明朝散髮弄扁舟。

琴爹的娘子：青蓮，你這是怎麼了？

青蓮劍：呵……不過是有感而發罷了。

琴爹的娘子：有感而發？

青蓮微微垂下眼簾，似是想起了過往之事。

青蓮劍：沒有酒，就容易想這些勞什子……唉！果真無酒一日，難捱一日啊！

琴爹的娘子：可你明知，醉酒不過是逃避現世……

青蓮劍：莊周夢蝶，你又豈知醉酒後是真實，抑或是清醒時是真實？

青蓮劍：醒著時，旁人笑裡口蜜腹劍，勾心鬥角爾虞我詐。醉著時，一方天地任我放浪形骸，隨意來去。

青蓮劍：人生苦短，又何必被不喜之物所牽絆？不若活得自我一些。

我靜靜地聽著青蓮的訴說，依稀能感受到他曾經歷的起伏波折。

青蓮劍：這世間自有人願意穿綺戴羅，追逐名利。亦有如我之士，願結一草廬，隱居世外。

青蓮劍：眾人笑我太瘋癲，我笑世人看不穿。

青蓮歛了眉眼中的惆悵，恢復了放達不羈的神情。

青蓮劍：琴爹的娘子，我可鮮少與人提起過這些。最好，你還是全數忘了吧。

我默默點了點頭，思緒翻湧，躊躇半分開了口。

琴爹的娘子：倘若我沒有身負守護五劍之境的責任，也許我可以如你一般，雲遊四方，超然物外。

琴爹的娘子：可如今世事沉淪，魍魎縱橫，須得有人懲惡揚善，保護這方天地的安穩。此事，既是劍魔所托，亦是我心中所向。

青蓮默默地看著我，目光深邃而綿長。

青蓮劍：也許……我需要少喝些酒了。

琴爹的娘子：欸？和酒又有什麼關係？

青蓮嘴角微抬，並不言語。

轉身，走向了那沉沉的夜幕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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杯中日月

煙雨蒙蒙，淅淅瀝瀝，空氣中散發著竹葉的清香。

我本想出去透透氣，未走遠卻遇見了青蓮。

他孤身一人，站在朦朧的雨絲之中，白衣上落著星星點點的雨痕。

琴爹的娘子：你……怎麼站在這裡？

青蓮劍：呵……你總算來了。

他抬眼看向我，水滴順著額髮掉落在衣襟之上。

琴爹的娘子：你在等我？難不成，是又要喝酒？

青蓮劍：呵呵，是也不是。

他微微一笑，遞給我一個晶瑩剔透的杯子。

著手之處，只覺玉質清透細膩。

琴爹的娘子：為何……這杯子是空的？

青蓮劍：這杯子，不為喝酒。

我有些詫異，將這杯子籠在手中，細細看去。

只覺得玉色澄澈，光影流動，甚是好看。

青蓮劍：這杯子，贈與你。

琴爹的娘子：咦？為何……如此突然？

青蓮的眼神篤定，語氣波瀾不驚，像是早已將這些話語反覆咀嚼了百遍。

青蓮劍：我已下定決心，離開蘭諸山，仗劍五境，行俠仗義，雲遊四方。

琴爹的娘子：那……這杯子？

青蓮劍：當這杯子斟滿之時，便是我歸來之日。

我一怔，有些難以理解他所做的決定。

琴爹的娘子：你為何走得如此突然？之前，你不還曾說要隱居世外……

青蓮劍：此前，並未與你相識。

他的目光灼灼，碧藍的眼眸凝視著我……

青蓮劍：未與你相識，遍不曾有羈絆。

青蓮劍：不曾有羈絆，便可超然物外，遺世獨立。

青蓮劍：既與你相識，一切便不同了。

他的聲音消散在如煙如霧的雨絲中，我卻依舊有些恍惚，緩不過神來。

青蓮劍：我素來不喜中規中矩的生活，更不願身兼重責，為世事所牽絆。

青蓮劍：我此番離去，雲遊四方，磨礪心性。但如若你有任何需要我之處，我定會守在你身旁。

摩娑著手中的杯子，我不由得有些傷感……

青蓮劍：琴爹的娘子，下次相見，我定會為你帶來最清冽的酒，親手為你斟上。

雨聲驟停，一輪皎月破雲而出，星月吐輝，四野闃然。

他眼中，映著我的影子。

杯中，映著日月星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