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罡劍

全真教新一輩中的佼佼者，天罡北斗陣的核心成員之一。

平日裡對自己要求極為嚴格，對其他弟子而言是一個令人畏懼的存在。

在全真教中，他並不得弟子們擁戴。但因為他的武學修為甚高，讓大多數人敢怒不敢言。

他自己認為其餘弟子太過慵懶，只會讓全真教走向衰敗。因此，他往往意識不到自己的錯誤，更不太願意接受別人的意見。

全真之變後，被迫離開重陽宮，跟隨無劍前往劍冢。

終南山頂夜初晴

冷月浮光北斗明

天上神遊出六道

人間靜坐化三清

飛花爛漫心思慧

吹雪繽紛劍意靈

問道尋真無悔恨

瑤臺歸去共繁星

　　　　　劍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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少年心性

天罡與我一同旅行也有了一些時日。

這日，正當我和天罡在山下歇腳的時候，聖火走了過來。

紀琰：聖火，你怎麼突然來了？

聖火令：當然是心有靈犀，感應到了你，便趕來看你啊。

還沒等我回答聖火，天罡便在一邊搶白了起來。

天罡劍：這裡周圍全是樹木，不知你是怎麼看到我們的？

聖火令：呵呵，紀琰就像夜空中的滿月，黑暗中的明燈。我怎麼會被綠葉障目呢？

聖火回答得從容不迫，比事先演練過的還要自然。

但是天罡的臉色就變得難看了起來。

天罡劍：哦？難道你們波斯有千里目之法？小生雖不會此法，也想向你討教討教這遠望之術。

聖火令：不必不必，我可不會什麼遠望之術。這世間萬物皆能傳情，我又何須看見紀琰，才能感到紀琰的存在？

天罡劍：哼，怕不是知道我們要經過這裡，刻意在這裡等著紀琰吧？真是無聊……

天罡帶著嘲諷的語氣對聖火說，仿佛找出了問題的關鍵所在。

聖火沒有回應，只是搖頭輕笑，示意自己不會做這樣的事情。

紀琰：聖火，你真的是感應到我，才過來的？

天罡劍：哼，這樣輕浮的傢伙，怎麼可能有那種本領……

紀琰：聖火，到底是怎麼回事？

聖火令：中原話常說天人合一，你看這山這林，不都是在說紀琰來了嗎？

聖火完全不看已經氣得紅了臉的天罡，仰起頭看了看正在從空中落在樹枝幹上的鳥雀。

我一下子明白了過來，原來是這樣！

紀琰：聖火，你是不是通過驚飛的鳥雀，才知道有人來了？

聖火微微頷首，表示我猜對了。

天罡劍：哼，只看驚飛的鳥雀怎麼會知道是誰來到這山林之間？我看分明就是胡扯。

我抬起頭，看著欺負的山巒，試著尋找一處地方，可以看到我們走過的路徑。

天罡看我對著山上目不轉睛地尋覓什麼，似乎也明白過來。

聖火是怎麼知道我們兩個在哪裡休息的了……

紀琰：我知道了！聖火，你剛才就在那個地方吧？

我指了指山上的一片空地。

聖火令：想不到竟然被你看出來了！不愧是紀琰。

紀琰：不過，你肯過來找我們一定是有什麼事吧？

聖火令：我？我只是想見你一面而已！

天罡劍：和你說話真是浪費時間……我們重任在肩，豈能懈怠，若不抓緊，整個五劍之境怕都是要毀於一旦。哪能像你這樣……

天罡不滿的說著，向前走去。

紀琰：抱歉，他……

聖火令：無妨，這位少年，真是有些意思。不過有你在……相信你們定能拯救五劍之境。

紀琰：你說的，有我在，是什麼意思？

聖火令：他還在前面等你呢，看他焦躁的樣子，你趕緊去吧。

紀琰：好的！那再會！

聖火令：嗯，再會！

我歎了口氣，便去跟天罡匯合了。

畢竟，如聖火所說，我還有很多事情要做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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全真舊事

天罡不知為何，對聖火的事情耿耿於懷。

一路上都板著臉，注意著周圍的景物，仿佛要把路上的一切都記下來一樣。

紀琰：我們停下來休息一會兒吧！

天罡劍：這麼快就累了？好吧……那就休息一會兒。

天罡站在我身邊的時候，也不忘觀察周圍的環境，似乎注意著什麼。

紀琰：你又在看什麼？

天罡劍：我？我在試著分辨不同的鳥雀。

紀琰：分辨那些鳥做什麼呢？

天罡劍：我想知道這些鳥雀受驚之後有什麼不同的反應，離開的先後有沒有什麼區別。

紀琰：好厲害，不過，你怎麼突然做起這件事呢？

天罡沉默了……但是從他不甘的表情裡可以看得出，他很在意那天聖火從飛鳥身上看出我們行蹤這件事。

於是我只好試著把他的心思從這上面引開，這樣下去，我實在是怕他陷入瘋魔的狀態之中去。

紀琰：那你認識這些鳥雀嗎？牠們的名字你都知道嗎？

天罡劍：認不全……

天罡劍：我教山中鳥雀種類有限，更何況我那時也沒空去記牠們的名字。

紀琰：那，你平日在全真教中都做什麼？

天罡劍：練功，修道！

紀琰：修道？不知你們是如何修道的？

天罡劍：修道……

天罡劍：天人合一、天人合一……

天罡喃喃自語著之前聖火說的話。

顯然是想起了什麼，一臉的沉重。

紀琰：別想這些東西了，咱們繼續趕路吧！

我感覺氣氛變得沉重起來，趕緊站起來想帶著天罡繼續趕路，還沒走出半步，就被天罡拉住。

聽到他常常的歎息聲。

天罡劍：唉……

天罡劍：修道修的是天道，所以才說天人合一。可是，這句話……並不容易理解……

天罡開始訴說一段往事，那是很久之前他和歸一之間的對話。

歸一劍：天罡，你的武功已堪大任，但道法境界還是稍遜一籌。

天罡劍：掌教師叔，這是何意？

歸一劍：紅塵煉心，你應該出去走走了！這些年，你一直在這全真教中，從未離開過吧？

天罡劍：掌教！你是趕我走麼？

歸一劍：並非如此，只是，以你現在對道的理解，恐難當大任。

天罡劍：因為我對道的理解和您不同，所以……

歸一劍：唉……

歸一劍：天罡，你知道為什麼純陽真人有那麼多遊戲人間的軼事嗎？

天罡劍：我……不知道……

歸一劍：因為真正的天道不是坐在這重陽宮中能夠想清楚的。你只有走遍這方天地，見識天下萬物蒼生，才能理解天道。

天罡劍：這……

歸一劍：你如果一直枯坐教中修煉，縱使武功修為境界再高，又如何能得大道真諦？

天罡劍：掌教……

不待天罡多說，歸一就示意天罡可以離開了……

我靜靜的聽天罡訴說。

天罡劍：所以我這一路，就一直很關注關於這方面的修行的事情。可是，之前碰到的那人，似乎……

天罡的聲音沉了下去，似乎對自己非常的失望。

紀琰：別擔心，聖火也是域外奇人，能夠從他身上取長補短，不也是極好的嗎？

天罡劍：可是，你不會看輕我嗎？我這麼沒用……連那麼簡單的事情都沒發現，還自作聰明……

紀琰：怎麼會？

紀琰：我覺得你這樣已經足夠優秀，何必苛責自己？

說出了我的想法之後，天罡精神好了不少。

還不等我說什麼，就站了起來。

天罡劍：走吧！

可以看得出，雖然路上他還是時刻在關注鳥雀的情況，但心情顯然輕鬆了許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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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尋之道

雖然天罡的心情變好了不少，但是依然沒有一絲輕鬆的感覺。

我覺得他把自己逼得太緊了。因此，想讓他能夠放鬆一下。

可是要怎麼做呢？

紀琰：我們要不要賞紅葉，休息一下？

天罡劍：嗯……

天罡對我的提議倒是沒有反對，但也不是十分的熱心。

紀琰：怎麼？覺得無趣嗎？

天罡劍：不，只是不知這有何意義罷了……

紀琰：你覺得，這些紅葉不美嗎？

天罡劍：美則美矣，於我等何益？

紀琰：賞心悅目，難道不是好處嗎？

天罡沉默下來，不知他是不是真的放鬆了。

紀琰：來，點心！還是熱的哦！

天罡看著我拿出來的點心，面露驚訝之色。

天罡劍：你什麼時候做的？竟然還是熱的？！

紀琰：沒想到吧？

我得意地看著天罡。

他表情十分嚴肅的在思考，到底為什麼我能拿出好像剛出鍋一般溫熱的點心來。

紀琰：怎麼樣，想出來了沒？

他搖了搖頭，臉上還露出了些許沮喪的神色。

紀琰：其實……這是我們上次住店的時候，跟店家買的。

天罡劍：可是，這點心明明是熱的！

紀琰：你看這是什麼？

我拿出了一個木盒。

天罡劍：這是？

紀琰：這是赤楊木製成的盒子，只要輸入內力，盒子裡就可以保持穩定的溫度！

天罡劍：竟然還有這種東西？

天罡劍：我還是監事不足啊……

紀琰：並不是這樣。

看著沮喪的天罡，我搖了搖頭，認真地對他說。

紀琰：你只是對自己要求的太多了。天下之大無奇不有，你既已有心，又何必總是那麼緊張？「天之道，損有餘而補不足」，你這樣整天緊張兮兮的，怕是我也要變得神經兮兮啦！再說，哪有人能了解天地間萬事萬物，順其自然就好！

天罡劍：「天之道，損有餘而補不足」這句話該是這麼理解嗎？

紀琰：唉？難道不是這個意思嗎？

天罡劍：不不不，我覺得你說的，勝過我十年修為呢！

紀琰：真的假的？

天罡劍：真的！

天罡的表情嚴肅了起來。

似乎是真的想明白了什麼事情。

紀琰：那可太好了，順其自然，這樣肯定會更有收穫的！

天罡劍：嗯，有你在，我一定做得到！

天罡說著吃起了點心，一掃之前的困惑之色。

似乎是擺脫了之前一直纏繞在他心頭的困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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道之所在

天罡走在路上反覆地看著天色，似乎在等待著什麼。

紀琰：你在看什麼？

天罡劍：沒什麼，只是看看天色而已。

天罡回答得有點心不在焉，似乎心裡在想著別的什麼事情。

紀琰：天色？

紀琰：天氣如此晴朗，到底會有什麼事情發生啊？

天罡劍：嗯？

天罡看著天色，突然面露一絲驚喜。

我定睛凝視，才發現，天邊遠遠地飄來了一片黑色的烏雲。

紀琰：你是在等那片雲嗎？

天罡劍：嗯！

天罡笑著點點頭，拿出一副雨具遞給我。

紀琰：不是吧？你看這天還晴朗著呢！

紀琰：那雲在東邊，現在西風這麼大，怎麼可能會過來呀？

天罡劍：那可說不定！

紀琰：好吧，那咱們先找個地方避雨吧！

天罡劍：這個主意不錯！走吧！

天罡似乎為說服了我有些得意，很痛快地答應了我的要求。

我們不過找了一刻功夫，風向突變，西風轉為東風，烏雲也隨風而至。

轉眼間，大雨驟然降下。

天罡劍：趕緊穿上吧！

紀琰：那你呢？

天罡劍：我沒事，你穿上好了！

紀琰：額……

我略微有些躊躇，顯然天罡只有這一件雨披，我於情於理似乎都不該拿上。

可還沒等我決定，天罡就把雨披披到了我的身上。

天罡劍：走吧，那邊有可以避雨的地方！

天罡拉起我的手，就跑了起來。

不一會兒，我們就躲到了一個山洞之中。

天罡劍：怎麼樣？

天罡不顧自己身上還在滴水，就對我笑著說。

紀琰：嗯，很厲害，不知你是怎麼算出來的？

天罡劍：簡單，天人合一！

紀琰：哈？天人合一，你怎麼也來這一手？

天罡劍：怎麼不行嗎？

紀琰：行，當然行！只是，到底是怎麼看出來的？

天罡劍：我以前在書上看過一個故事，講的是借東風。

紀琰：難道，說的就是什麼時候西風會突然變成東風？

天罡劍：沒錯！

紀琰：似乎我也聽過這個故事，只是風怎麼突然變化，我倒是真的不記得了。

天罡劍：哈哈，誰能理解天地間萬事萬物呢？你也得給我個表現的機會吧？

紀琰：想不到，你境界提高的很快嘛！

天罡劍：其實，這都得感謝你。

紀琰：啊？

天罡劍：沒有你，我根本體悟不到這道理。甚至……於我，你比道更重要，更……

天罡欲言又止，輕輕的幫我擦去了頭髮上流下來的水滴……

我也不知道說什麼，就這樣，我們四目相對，良久良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