幽谷箜篌

出身名門，姿容絕豔的翩翩公子。

他所彈奏的箜篌之音，清雅絕倫，更有令人走火入魔的感染力。

他溫柔美豔的外表下，卻藏著一顆扭曲而苦痛的心。

受劍魔所託隱居於畫境，守護修補劍境之神器，無名山隱者之中排行第一。

舊夢難溫空已矣

紅塵看盡怨魂癡

箜篌輕嘆歌悲曲

琴瑟連吟唱恨詞

幽谷遍燃成長賦

殘陽盡染斷情絲

莊生曉夢歸何處

葉散冰離語欲遲

　　啾啾波耶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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空靈之音

幽谷箜篌：水中月……鏡中花……

幽谷輕聲的吟唱纏繞在箜篌的琴音之間，如同隔著一層薄紗，似真似幻。

我靜靜地坐在他身旁，看他纖細的手指撥動琴弦，彈奏出美妙的旋律。

幽谷箜篌：這一首，比之上一首，你更喜歡哪一曲？

寂宵：嗯，這……

幽谷箜篌：怎麼，兩首都不合你心意？

寂宵：唉，並不是。只是……

幽谷箜篌：但說無妨。

我有些猶豫，抬眼卻對上幽谷溫柔的目光。

寂宵：你所彈的曲調，鏗鏘之處如清泉流水，婉轉之處如燕雀和鳴。

寂宵：每首曲子都如同畫得極為精妙的花朵，卻只見其美麗，不聞其香氣。

幽谷箜篌：香氣？

寂宵：嗯，似乎這曲調之中，並沒有蘊含著甚麼感情……

幽谷的手指驟然停頓，樂曲戛然而止。

寂宵：我……我是不是說錯了甚麼？

幽谷箜篌：……

他搖了搖頭，手指默默地蜷在了一起。見幽谷這番模樣，我心中有些慌張起來。

寂宵：這不過是我的拙見而已，你不必放在心上。

幽谷箜篌：不……倘若這話是旁人所言，他早已活不過下一刻。

幽谷箜篌：可是，這句話是你對我說的……呵，還真是意外呢。

幽谷箜篌：我彈奏那些曲子時，本就沒有帶著甚麼情感。

寂宵：欸？

幽谷箜篌：世人皆讚譽我的技法純熟，音色清越，卻鮮有人會去感悟音律中的情緒。不想，竟被你聽了出來。

幽谷箜篌：將感情賦予樂曲之中，呵呵……

幽谷的眼神有些黯然，嘴角浮起一絲捉摸不定的笑容。

幽谷箜篌：若是我的情感，這樂曲恐怕不會動聽。

幽谷箜篌：不……應該是很不好聽……

幽谷低下頭，輕撫著手中的箜篌，陷入了沉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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淒切之聲

夜涼如水，清冷的月光籠罩著山間。

“吱呀──”一縷琴音，劃破了這靜謐的夜色。

幽谷站在懸崖邊，任憑冷冷的夜風吹起髮梢與衣角。

幽谷箜篌：將感情賦予樂曲之中……

他喃喃自語著，手指搭上琴弦，用力一撥──

一縷尖利的琴音傳來，枝椏上的鳥雀驚起，撲棱著翅膀飛散開來。

幽谷箜篌：呵呵……

幽谷冷笑一聲，看向腳下那深不見底的山谷。

幽谷箜篌：我心中的情感……

他的手指再一次撥弦，斷斷續續的琴音傳來，竟連不成一首完整的曲子。

幽谷箜篌：果然。

幽谷微微蹙了蹙眉，手指有些輕微的顫抖。

幽谷箜篌：果然……還是要回想起那一幕……

他微微閉上眼，手指輪番在箜篌的琴弦上回旋。

霎時間，淒厲的樂音響徹山谷。

眾弦齊鳴時如玉碎山崩，一弦獨奏時又如鳳凰啼血。

陣陣雲霧翻湧，山間的樹木在夜風中搖擺，一滴又一滴水珠從天而降……

伴著沙沙的雨聲，一曲終了。

幽谷的眼眶中，泛起了絲絲血紅。

幽谷箜篌：血海刀山，橫屍遍野……

幽谷箜篌：呵呵呵，這琴音中的戾氣，怕是永遠都難以消除了。

幽谷箜篌：這般刺耳的琴聲，誰會想聽……呵呵呵……

幽谷慘然長笑，漫天的雨水沖刷著他蒼白的臉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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為君束髮

清晨，我在幽谷的琴音中醒來。

悠揚的旋律，縈繞在我的耳旁。

我向著聲音傳來的地方走去，只見幽谷眉頭微蹙，輕撫琴弦。

幽谷箜篌：你醒了？

他停下了手指的動作，琴音驟然停歇。

寂宵：唉，是我……打擾了你嗎？

幽谷箜篌：呵，怎麼會。

幽谷衝我寬慰地一笑，卻沒有繼續彈奏下去。

“啪嗒”一聲輕響，幽谷粉晶般的長髮傾瀉下來，披散在他的肩頭。

寂宵：你的髮帶！

幽谷箜篌：哦？

他輕輕晃了晃頭，將飄散的髮絲攬到一側。

幽谷箜篌：寂宵，你來幫我束髮？

寂宵：我？

我心中有些踟躕，幽谷卻點了點頭，示意我走到他的身旁。

幽谷的髮絲，觸感極為柔軟順滑。

我將幾縷髮絲聚在一起，用綢帶輕輕綁起。

寂宵：是這樣嗎？

幽谷箜篌：嗯，你這束得不是很好嗎？

寂宵：欸……真的嗎？

幽谷的肩頭還散落著些許碎髮，綁起的髮絲也有些凌亂。

幽谷箜篌：呵，難道是想讓我親自教你。

寂宵：欸？

幽谷淡然一笑，抬手便扣住了我的手腕。

幽谷箜篌：這樣……再這樣……

順著幽谷的動作，我將剩餘散落的髮絲攏在一起，再用髮帶慢慢繫好。

寂宵：這樣看起來整齊多了。

幽谷鬆開了我的手，凝望著我，微微一笑。

幽谷箜篌：謝謝。

幽谷箜篌：寂宵，明日一早，來我房中。

寂宵：嗯？可……

幽谷抬手，一串琴音隨之流淌，將我的聲音淹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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直抵心扉

次日一早，幽谷已靜靜地在房中等我。

寂宵：今日，是要再給你束髮嗎？

望見幽谷時，我卻不由得一怔。他早已將髮髻梳理整齊，沒有意思凌亂。

幽谷箜篌：不必了。

寂宵：欸？那……那為甚麼叫我來？

幽谷箜篌：坐。

他示意我坐到他對面，我雖有些疑惑，卻還是坐了下來。

寂宵：然後，要做甚麼？

幽谷並未回應我的問題，只是靜靜地看著我，眼神格外溫柔。片刻，他慢慢開了口。

幽谷箜篌：你只需……聽。

寂宵：聽？

他揚起手，一串琴音滑落。

不似往常，他並未開口吟唱，只是專注地演奏著懷中的箜篌。

我心中漸漸理解了他的意思，屏氣凝神，細細地聽著那箜篌之音……

隱約間，樂曲中似有兩股音調，相互糾纏、對抗、回轉。

一股音調淒厲嘈雜，一股音調清越婉轉。

幽谷的兩手輪回撥弦，兩股音調便隨之上升，響遏行雲。

漸漸地，我越發被這兩股音調所吸引，心情也隨之緊繃。

不知過了多久，我只覺得一股莫名的情緒翻湧，難以言說卻直抵心扉。

“叮──”琴音被驟然打斷，我抬眼望去，箜篌竟斷了一弦！

寂宵：幽谷，你的手沒事吧？

幽谷的眉頭緊蹙，手指止不住地顫抖著。

寂宵：斷弦，難道是……不好的徵兆？

幽谷箜篌：並不。

他緩緩將琴弦續好，嘴角微抬。

幽谷箜篌：靡靡之音，不需如此費力彈奏。長此以往，這琴弦習慣了輕撥慢挑，自然架不住如此激烈的琴音。

幽谷箜篌：寂宵，你可聽出我琴音中，有兩股不同的音調？

我似懂非懂地點了點頭，心中卻不甚明朗。

幽谷箜篌：一縷是我琴音中的戾氣，與我相伴相生。而另一縷……

幽谷箜篌：是我心中想著那個人時，所彈奏的音律。

寂宵：那個人？

幽谷箜篌：嗯。

幽谷微微一笑，溫柔的目光籠罩著我。

幽谷箜篌：那個為我束髮的人，那個在我面前，聆聽我琴音的人。

幽谷箜篌：那個在我心中，勝過一切的人。